“没事儿。”林稷一口气干掉了半瓶水,“你睡吧。我看着你。”
“不用。”安特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只是还有些发虚发了,“我早睡了一天了。我看着吊瓶呢。”
“真没事儿。”林稷也靠在椅子上,他歪过头来,对着安特笑笑。
不得不说,真诚的笑容是真的好看。
安特也提提嘴角:“你睡吧。走的时候喊你。”
安特没有再睡了。她数着吊瓶上滴答滴答往下的药水。
林稷也没睡,他比安特早一步按响护士铃。
第二天的安特除了嗓子嘶哑,其他已经都缓过来了。她请了一个三天的病假,去门诊又开了药。回家躺着,再次审查朋友圈的时候看见小许汇报自己的战绩。
那个孩子生得可爱。红润的面色,娇嫩的皮肤。婴儿的小手挥舞着,小脚互相攀着,十分可爱。
安特想起弟弟小时候的样子。
有印象的时候他已经在赤脚奔跑了。实在记不起婴孩时的样子。
听老母亲说,那个时候自己是很喜欢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抱抱弟弟的。小小的人儿揽住床上的婴儿,口齿不清地模仿着母亲唱的摇篮曲。
切了屏幕去问候弟弟。
弟弟……受宠若惊。
他惶恐着回答了有关自己现在生活的提问。然后带着点卑微地问出他的问题。
“姐,你还好吗?”
安特觉得自己好着呢。
哦,不,还病着呢。
她忽然想问问弟弟的婚期。
“你俩婚礼定下来了吗?”
“开春吧。”弟弟敲字过来,“她妈妈找人算过了。”
“哦。”
“真,没事儿吧?”过了五分钟,弟弟的慰问还是发过来了。
“没。”
“OK”
安特放下手机。
她在思考,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用上班的日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单纯地放空。彻底地放空……
她忽然想起来,在刚走入社会的那个夏天,方阳曾经吐槽过她的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学生时代的朋友,在工作了之后还可以保持这么密切交集的,都是一辈子的同伴。
这句话是林稷在别人生日宴上说的。
那场生日宴上的人可以算得上“分崩离析”。
一共六位同伴。分别是安特,安特的男友林稷,安特的大学同班同学,同学的男友,同学想要介绍给方阳的女性朋友,安特和同学实习的同事方阳。
令人发笑的是,这几对儿最后都没成。
那位大学同学,在那个夏天之后,很快回了老家。甚至没有等待转正。据说是想要回去考公。她的男友坚定地要求留在大城市。两人几乎没有吵架就这样简单地和平分手。
方阳在宴会上倒是获得了女性朋友的青睐。但是似乎他并没有看上对方。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安特和林稷。还煞有其事地谈婚论嫁了一阵。直到两年后那场和方阳的较量。
现如今想起来。方阳被同学夸赞的事业心,是他对事物的欲望,是他对人生的野心。
有点搞笑的是,那也是他对于一切高于自己的嫉妒。
那个时候安特却没有看清这一点。不,就算是现在,安特也无法看清。
她只是拿到了答案而已。
小琅发来消息的时候,安特心悸了一下。
莫名地,她产生了一点点恐慌。
“那个花儿又到了。还是叫做汤桥的。”
“不仅如此。”小琅的字一行一行出现在屏幕上,“这次的祝福语……”
她传来了一张照片。
这次的祝福语,更加详细了。
安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抽着疼。
“这三天,照顾好自己。”
安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做侦探的潜力。
朋友圈并没有晒出自己要休假三天的事情。能出现这个关键词的,肯定来源于自己请假这一环节。
打字给小琅说了这件事情,她帮忙去OA系统提了申请。这其中应该并没有经过其他任何人。
非语音,也不至于给其他人听见。
小琅反复强调她真的只跟姚姐说了这件事情。
安特不好意思去跟姚姐确认这件事。但是小琅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追问了姚姐有没有跟别人透露。
姚姐说她并不想掺和这种破事儿,没回应小琅。
然后她私聊告诉安特,已经托人事的朋友查过了,公司里面并没有中文名字叫做汤桥的在职同事。但是三天的这个信息,一定是从公司这边泄露出去的。
安特闭上眼,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阳这两个字,从一片空白中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