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抹眼睛,“我说的是实话,请相信我。”
“你做了什么?”许久后,他问道。
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眼睛转向了地面,“很坏,很坏的事。”
“那为什么不去承认错误?”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片刻后,泪水吧嗒吧嗒的掉在了地上。
“你在充当一个懦夫的角色。”
“我不是,”女孩子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回应到,“我不是!”
“那为什么要逃避你的错误。”
她赌气似的擦掉了眼泪。
“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她的眼神让他想起即将捕猎的饿狼,“我没有错。”
突然间,他觉得这女孩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传统的富家小姐的形象。
“我没做错,”记忆中的母亲抹掉了自己脸上肆意横流的鼻血,那是父亲醉酒后的拳头带给她的,“错的是他,我不会承认任何不属于的错误,哪怕不承认会给我招惹不少是非。”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的时候,母亲的面容消失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似乎是讶异于他回复的内容,女孩的声音都变尖了些,“啊?”
“我不会再送你回家了,”他低垂着眼,注视着她金灿灿的眼睛,“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
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语,“任何事情都可以吗?”
“除开让我带你走这件事。”
“那,”她顿了顿,“可以至少带我离这里远一些吗?”
“可以。”
在博金博客买完东西后,尼克劳斯带着她一起前往了德国。
他刚从霍格沃茨办完转学手续,还要再去德姆斯特朗完成交接。临去德姆斯特朗前,他询问了女孩是否愿意与他一同去那里看看,她摇头拒绝了。
“谢谢你的帮助,”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他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但我需要你忘记。”
女孩看上去很不解。
“我不能被记住,至少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去做一些,很坏很坏的事情。”
女孩扇了扇蝴蝶翅膀似的睫毛,“那你会充当懦夫的角色吗?”
“不是,”他不知怎的,竟然勾起了嘴角。这是这些日子里,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笑,“我做了正确的事情,我没错。”
女孩弯起眼睛笑了一会儿,又失落的垂下头。
“但我想记住你。”他听见她嘟囔着。
“如果我们有缘,便会再见的。”他客套的说到。看她还是打不起精神,他又补充道:
“我相信我们是有缘的。”
女孩这才心情变好了些,“但你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也没告诉你我的,我们怎么再相认啊?”
他思索了一会儿,将她头上别着的那对山茶花发卡取下来了一个放进了衣袋里。
“到时候我就把发卡还给你,”他许诺到,“怎么样?”
“不用还给我,”女孩僵硬的笑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眶泛起了红色。
“但到时候我都不认得你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明显的哽咽。
他看着女孩的眼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把我的发卡送给一个你认为和我很相像的人吧,”她抹掉了眼泪,又展开了笑颜,他第一次觉得她的雀斑还比较可爱,“就当是还给我了。”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
“消除记忆会痛吗?”在他将魔杖抵在她额前时,她张嘴问道。
“不会的,”他轻声哄到,“如果这能让你放心点的话,我是一个遗忘咒高手。”
她笑了起来。
“再见了,陌生的好心人。”
“再见。”
他的遗忘咒掌握的很好,在施展完咒语后,他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已经不记得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看着她走远时,飘渺的米色头发如烟雾般在空气中荡漾,有那么一瞬间,尼克劳斯感觉到,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但这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孩子,一个与他有着些许相似经历的孩子,他们只是擦肩而过,互相在对方艰难的时刻误打误撞的赠予了一张纸。
“再见。”
他又重复了一遍告别,话语吹散在异国的微风里。
希望某一片散落的零星能穿越回过去,那他也不算是对原来的生活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