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生气了，给哥牵牵手。”钱呈弱弱地说完马上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凑了上来，脸都贴到沈竹脸上了，手还摸上了，沈竹嫌弃地推开了他，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

其他几个朋友注意到气氛不对劲也都不说话了，等沈竹脸色好了些才嬉皮笑脸地都凑了上来。

*

一开始的拍摄并不简单，即使沈竹有点经验加上还有一个深耕此业已久的副导。

女一号是刚从学校出来实习的，演技算不得有多好，沈竹此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拍的是个90年代的故事，没必要追求演员的容貌。

一开始的方向就有点错了。

在第五次喊卡之后，沈竹忍无可忍地刨开手中的设备，走到男一号面前：“不是，就对个台词，你都对不上吗？还有别在展示自己的下颚线了，没人想看！”

这人说个台词都说不好，演技先不论，台词都没背起来还谈何演技？而且他为什么总要抬头？这一点都不好看。

沈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看得出来是忍着怒气了：“我听了五遍台词了都能背出来了，让开——”

沈竹一把拉开男一号，自己演示了一段。

这场戏是女主赵筱面对一直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主方橙，忍无可忍，最后提出了分手。

“筱筱，咱们父母都定了亲的，你不能离开我！”方橙一脸要哭不哭的眼神看着赵筱，试图还想从前那样蒙混过关。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想的却是赵筱原谅他后今晚吃什么。

赵筱的母亲很看好方橙，觉得这人大学毕业，是个有学问的，当年方家拿不出学费的时候还是赵家借给他们的，赵筱虽然看不上一直像个孩子一样只会读书，遇到事情只会往家人身后躲的方橙，但是迫于母亲还是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的相处让赵筱认识到方橙人还可以，心地善良，懂得也多，最关键的是和自己父亲那样的大男子主义不一样，他是真的会听自己的话，慢慢的心里也就接受他了。

上个世纪90年代正是个充满机会的时代，周围的年轻人都跑到南方打工了，这两位也不例外，尤其方橙还是个有学历的。

赵筱和方橙在老家定了亲后就一同去了方橙读书的城市准备闯出一片天来。

赵筱在纸醉金迷的KTV里面工作了一段时间，从四处来的行商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准备和方橙做些小生意。

但是方橙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着如何分配个工作后平安度过一辈子，虽说后来是同意了赵筱的想法但是遇到事情还是会一味地找赵筱帮忙。

可是在如母亲般照顾了方橙好几个月后，赵筱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这真的又当妈又当媳妇的，哪家男人能这样？

赵筱时常感觉自己是找了个儿子。

赵筱见方橙低着头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悔改的心思，最后还是走了，一张通往S市的火车票，两个人自此断了联系。

沈竹一把拉住女一号陈心茹的手臂：“非走不可吗？我、我会改的……”

他此时眼中还带着期待，湿漉漉的眼神就像是个孩子。

陈心茹大概是被他的情绪渲染了也带入了剧情，麻木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望。

“我不可能陪你长大，我们到此为止吧。”她有些心累，揉了揉眉角，说完这句话后毅然决然地甩开了沈竹的手，看着这个自己陪了这么久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离开。

这幕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了，就按照这个演。”沈竹很快调整好状态，一回头就看到一脸发呆的男一号姜文，眼神略带了嫌弃。

沈竹以前在话剧社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算不上有多热爱但是起码比他们只会瞪眼睛好得多。

“噢噢噢，好的。”姜文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试了一段。

这一个下午拍的都不怎么样，能看的片段都太少了，沈竹想发火，最后还是止住了。

下午秦衡来看他的时候，见人愁眉苦脸的。

“你说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好像一点都不会一样？”沈竹放空目光，一脸麻木地抬头看着秦衡。

此时刚刚落日，整片天空像是被橙黄色的水彩渲染了一片，绚烂得耀眼。沈竹半边脸被暖色的夕阳照耀，更加显得容貌昳丽。

“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秦衡低头手搭在沈竹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地劝导。

“走吧。”沈竹看看片场的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