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先招惹的,被他言语一激,蓦地戛然而止,他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就敢过来。
卫栩转身,小娘子无措地跪坐在胡床上,杏眸含着泪,却倔强不肯掉落。
又是这幅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心中浮起阴私念头,当初她在洛京勾引卫三郎筹谋逃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卫三那厮十四五岁就在秦楼楚馆厮混,居然能忍着不碰她身子,可见她当时下足了手段。
哪像今夜,试探到半路又退回去。
他方才故意说那些话激她,明日要安排取心头血,他实在不想今夜还来这么一出,也未曾因她到了色令智昏不问公务,不管不顾继续折腾她这把病骨的程度。
但徐妙宜一退缩,他却意外有了兴致。
“过来。”
听见他唤自己,徐妙宜一怔,迅速将羞愤和委屈压了下去,她今夜带着目的来的,能取悦他最要紧。
她慢慢挪动双膝,还未靠近,就被他拦腰抱到怀里。
两人呼吸交缠,这次却换做是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卫栩很有耐心,一件件剥落她的衣裳,“待会儿要是敢哭,你求的那两件事,我一件都不考虑。”
细嫩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徐妙宜忍不住小小颤栗,她伸手揽住男人颈项,试图从他身上寻找一点温热,“郎君,我不会哭的。”
又很小声请求,“能不能别留下痕迹,明日阿芸姐姐来帮忙,我不想让她看见。”
卫栩单手扶住那不足一握的盈盈细腰,狠狠吻上小娘子苍白的、血色全无的唇。
她主动送上门来的,这等美色,只管享用便是。
……
没有催情香蛊惑心神,徐妙宜发觉原来这种事情也会有些难受,胡商身型体量要超出她许多,应付起来的确很吃力。
她怕冷,一味地往他怀里躲。
许是嫌她不听话,卫栩又将她按在榻上,换回了她更熟悉的方式。
他不允许她哭,更不允许她出声,于是她只能咬唇忍耐,偏偏他还要吻她,徐妙宜忍无可忍,愤而将他的背挠破,顾不得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过了很久终于结束,他起身打来热水替她擦拭身子,徐妙宜浑身脱力,只能由着他去。
直至身侧被褥陷了下去,男人重又把她揽到怀里,徐妙宜一惊,婉拒:“郎君,明日我还要取血。”
卫栩嗓音喑哑,“我知道。”
今夜这次已是放纵,他对这个小娘子没有动情,但有欲念,克制只会适得其反,让他对徐妙宜生出更多的心意,不如直接遂意。
初尝一道佳肴会觉得新鲜,多尝几次,兴许便发觉不过如此。
听这意思,应当不会梅开二度了,徐妙宜主动与他十指紧握,柔声询问:“那我明日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会是郎君吗?”
她想让他来看望她,更确切地说,是保住她的命不出意外。
卫栩却未许诺,然而她实在太累,只当他是答应了,沉沉睡去。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缎子般的乌发披散在枕上,卫栩轻轻握了握,须臾,松开五指,长发如水般滑走。
他信得过孙大夫,有孙大夫在,徐妙宜不会出什么事。
至于陈茵那蠢笨女郎,还有别的用处。
万春谷中藏有许多珍稀药方,其中一副方子,可令断腿续骨重生,万金难求。
他原本是打算过两日再提起此事,可既然徐妙宜开了口,提前一点也没什么,况且他早就知道陈谷主派人悄悄送了水食进去,是陈茵非要置气不肯吃喝,闹到饿晕在祠堂里众人皆知。
陈谷主给足了他颜面,他也该做出退步,顺带求一副续骨药方送给齐王,以待将来继续合作。
*
翌日,徐妙宜醒来时已是晌午,她睡得头昏脑涨,忍着不适一件件穿好衣裳下床梳洗,庆幸那胡商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羞人印记。
芸娘进来送午饭,见屋内凌乱景象不由面色微红,心疼地道:“娘子怎么能任由郎君胡来呢。”
徐妙宜哑然,只好再次默认是胡商意乱情迷,胡乱搪塞几句,低头专注吃饭。
待她用过午饭歇了一阵,芸娘领她去后山药堂。
许是照顾她身子不适,芸娘走得很慢,徐妙宜细心观察,将这座山谷地形大致摸透,四面环山,只有南面一个出入口。
要翻过崇山峻岭逃出去并不容易,且山中野兽虫蛇多不胜数,她未必能活下来,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到药堂,孙大夫已等候多时,安排她与芸娘一同进到内室取血。
芸娘替她冲了一盏麻沸散,徐妙宜服下,陷入昏睡前,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很小声说:“阿芸姐姐,我害怕。”
“娘子放宽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芸娘温柔告诉她。
闻言,徐妙宜松开了手,浅笑道:“对,阿娘会保佑我平安的。”
麻沸散发挥药效,她忘却了身上的微微痛楚和不适,闭上双眸,任由意识彻底沉入幽冥之中。
一墙之隔,再无动静。
卫栩望着那条两寸来长、通体淡碧的灵蛊,静默许久后,他抬头揉按眉心,意外有几分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