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御书房那华贵的金砖地面上,映照出一片辉煌。从茗明的父皇闲适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中,手中虽执着奏章,心思却全然飘到了即将前来觐见的兰溪南身上,暗自思忖着。
“这小子,忒机灵了些,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就把朕那宝贝女儿的心给掳走了。哼,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让这小子知难而退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陛下,兰溪南已在宫外候着啦。”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脚步轻快地走进御书房,微微弯腰,恭敬地禀报道。
“哟,来得倒挺快。”皇帝随手放下奏章,脸上收起那几分吐槽之色,瞬间换上一副冷峻威严的神情,打算给兰溪南一个下马威。
“宣。”皇帝的声音低沉而短促,仿佛从深邃的幽井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兰溪南迈着沉稳且自信的步伐,踏入御书房。他身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卓然不凡。尽管身处这庄严肃穆的皇宫,却未显露出丝毫的局促与慌乱。
甫一进门,兰溪南便恭敬地跪地行礼,声音洪亮清晰:“末将兰溪南,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并未即刻让他起身,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目光如炬,犹如实质般在兰溪南身上打量着,仿佛要透过他的躯壳,看穿他的灵魂。
此刻,御书房内静谧得有些压抑,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厚重的铅块。皇帝表情肃穆,那锐利的目光好似猎鹰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盯着跪地行礼的兰溪南,并未发话让他起身。
这漫长的沉默,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兰溪南的心头。他额头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一滴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此时此刻,若他还不明白平日里和蔼的皇帝为何突然态度大变,那他这个黑羽骑首领的位置,可就真坐不稳了。
一想到从茗明,兰溪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虚……
皇上莫不是察觉到了他与从茗明之间,那份早已超越寻常情谊,变得愈发深沉浓烈的感情了吧?毕竟,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伴中,他对从茗明的情愫,早已如悄然生长的藤蔓,在不知不觉间缠绕蔓延,那些不经意间的目光交汇,那些携手共渡难关的瞬间,都如同丝丝缕缕的细线,将他们的心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终于,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刺骨:“兰溪南,你可知朕为何召你进宫?”
“还请皇上明示。”兰溪南低头伏地,承受着来自上方那仿若千钧的压力。
皇帝冷哼一声,打破了沉默:“朕委你以重任,你身为黑羽骑首领,那可是溪国王牌军队的统帅,本应行事果决、冷酷坚毅,说一不二。可瞧瞧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朕大失所望……”
“朕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朕问你,究竟何时对明儿动了心思?”说话间,皇帝的眼神愈发凌厉,如两把利刃直射向兰溪南,仿佛只要他答错一句,便会立刻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天牢。
兰溪南顶着巨大的压力,毫不退缩,坚定地说道:“陛下,末将对公主之事,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丝毫懈怠。此次出行,即便前路危险重重,末将也早已抱定决心,愿以性命护她周全,纵是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皇帝目光如电,直直地逼视着兰溪南:“你既身为黑羽骑首领,岂会不知天耀国是何等凶险之地?稍有差池,明儿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你拿什么来确保她的安全?就凭你那毫无根基的一腔热血?”
从茗明的父皇这一番疾言厉色的斥责,跪在下方的兰溪南心里反倒稍稍松快了几分。他暗自思忖,若皇上真要与他彻底清算,只怕此刻早已将他拖出去问斩了。如今这般严厉责骂,想来也是因为从茗明心中有他的缘故。
念及于此,兰溪南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暗暗发誓,皇上这一关,他无论如何都要闯过去!
一番责骂过后,从茗明的父皇火气也消了些许,缓缓靠向椅背,语气略微缓和,但威严依旧不减:“起来吧。此次明儿前往天耀国,如此危险的举动,你为何不加阻拦?”
兰溪南恭敬起身,如实答道:“陛下,公主执意前往天耀国,实是因为发现了天耀国内部的关键线索。”
皇帝听闻,神色未改,继续追问道:“那你且说说,究竟是何等机密之事?”
兰溪南拱了拱手,面向座椅上的皇上说道:“末将斗胆,想先问陛下一个问题,朝廷之上,究竟有哪些人知晓末将此次是前往天耀国?”
皇帝闻言,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缓缓说道:“知晓此事之人屈指可数,除了朕与皇后,便只有几位朕深信不疑的心腹大臣,你问此有何用意?”
兰溪南神色愈发严肃,点头说道:“陛下,当时,我与公主受邀参加天耀国太子的庆功宴。席间,太子似是收到一封极为重要的密信,而后匆匆离席。我们瞅准时机,悄然潜入了太子书房。”
皇帝听闻,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住兰溪南,急切追问道:“然后呢?在书房之中,你们发现了什么?”
“太子与他的亲信在书房密谈,谈话间,我们得知溪国竟有一位大臣,将臣的行踪透露给了天耀国太子。然而,臣出发之时,并未向任何人提及此行目的地。”兰溪南将当日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如实禀报。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缓缓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沉声说道:“此事透着蹊跷,知晓你行程之人,皆是朕身边的心腹,再无旁人。如今溪国大臣却能将你的行踪告知天耀国太子,难道朕身边竟出了内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