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颂月很不喜欢这个语气,声音无意识地也冷淡起来:“易嵊他,不喜欢说别人的事。”
“易嵊,易嵊,又是易嵊……卷卷,你这一会儿说了几次易嵊你数过吗?”火弈阳把车子靠边停下,失笑地望着她,“对,是易嵊帮我回来的。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了?”
“哥……”
“他已经抢走了全部的你,这偶尔的跟我独处的间隙,能不能只看着我?”
“哥哥?”
印象里,火弈阳是那种即便生气也很温柔的人,从没见过语气如此激烈的他,火颂月显然有些无措。
她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你……你怎么了?”
火弈阳直勾勾地望着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闭眼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卷卷,吓到你了……你和易嵊,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有点接受不了。对不起……”
“没……没事。”
“你回家吗?还是……去他那边?”
“我去他那边……”
“嗯……”
车子重新启动,车内弥漫着难捱的沉默。
火颂月忽然觉得哥哥有些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温和,特别是在涉及易嵊的事情上。
这不是他们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但却是让火颂月觉得最别扭的一次。
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怎么顺都顺不过。
临下车时,火弈阳从后座拿了一束风信子递给她:“抱歉,刚刚太担心你了,有点失态。这是今天的花,你原谅哥哥,好吗?”
即便离开这么多年再回来,他也记得给家人每天都买花。是谁家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有比血缘更重要的羁绊。
火颂月接过花,乖乖地摇摇头:“没事的哥,妈妈当初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你慢慢也会接受的,易嵊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火弈阳神色晦暗地望她一眼,淡淡嗯了声后驾车离开。
站在岛苑大门外,火颂月忽然有些踌躇。
短短两个小时里心绪起伏太多次,她这会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易嵊交代这些事。
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放以前,她可能会没轻没重地一边撒娇一边诉苦。可是现在,她知道了易嵊把自己看的有多重,她不想让他冲动地做出什么。
她愣愣地望着怀里的花,安静想了好一会儿,才理好情绪慢吞吞地往里走。
见招拆招吧,总之不能把坏情绪带回家。
“火颂月。”
每当易嵊连名带姓叫自己的时候,火颂月总是会下意识一哆嗦,更别说现在她心里藏着事。
她下意识侧身拢着头发挡住颈侧的伤口,漂亮的多情眼茫然颤动,“怎么了?”
“过来。”
男人站在花园的雕花巴洛克椅旁,莲雾的安全绳被他绕了两圈,松松缠在骨节分明的大掌上。
机敏的莲雾感觉到气氛变换,夹着尾巴安静趴下,乌黑的眼睛悄悄打量着二人。
火颂月自觉心虚,慢吞吞地来到易嵊面前。
他本就生得高大,冷脸的时候更是带着一种迫人的压迫感,火颂月仰头朝他僵硬一笑,下意识就要弯腰去摸摸莲雾,试图转移话题。
结果男人长臂一伸,直接拦截了少女俯身的动作,让她不得不望着他。
“嗯?”
空气仿佛凝滞。
皮质的安全绳抵住她怦然狂跳的后心,坚硬中带着几分警示。
火颂月下意识捏紧男人的外衣袖口,冷又凉的布料侵占指尖触感。
直到掌心变得黏腻,她才垂着眼角,软软撒娇:“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视情况。”
就知道是这样。
火颂月嘟了嘟嘴,转身欲走:“那我不要说……”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揽着腰禁锢在了巴洛克椅的椅背与他之间。
男人半弓着身盯着她,手中鳄鱼皮的安全绳轻易拨散了花架上的蔷薇,“比起莲雾,好像不听话的你更需要这个。”
“起码这样,”安全绳撩开少女柔顺的长卷发,精准找到后颈被小心遮盖住的创口贴,轻刮,“你也不会这么狼狈。”
火颂月被他一系列动作闹得双腿发软,不由半靠在他身上,小声反驳:“还不是你的错。”
“倒是会反咬一口。”易嵊将她的脸抬起来,“说来听听。”
“青运会的施工方是RC集团旗下的公司吧?他们今天砸坏了我们的植被。”火颂月自己摸了摸那个创口贴,眼神有点飘:“我们去重新选品的路上出了点小车祸。”
她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部分实情,植被被毁确实是RC子公司的责任。
至于后续不受控制的意外……等她先把受伤的事揭过去再提。
男人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全须全尾地还紧紧抱着一束风信子,语调跟着低了几分:“只是这样?”
少女紧张地假装委屈:“你还想怎样啊?我现在都不敢坐车了!!以后出门你得陪我一起!”
话落,她假装委屈地撩开头发,露出细白脆弱的颈子,撒娇道:“快帮我看看伤口发炎了没。”
闻言,易嵊皱着眉,一脸认真地凑近揭开那个创口贴。
指节长的一道红痕,在创口贴上留下一道淡红的血痕,不严重,甚至已经有些结痂了。
少女的耳畔有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更不容忽视的,是发间留下的来自于其他人的气息。
到底是多亲密的接触,才能留下这样的气息呢?
易嵊睨了眼少女烧红的耳尖,鬼使神差地在伤口附近落下一串啄吻,像是无声标记。
“易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