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大门急急打开。
剑拔弩张的气氛凝滞一瞬。
裴妍让开身子，身后跟着进来五六个西装革履的人，“路助请。”
看清裴妍身后引着的来人，杨喆怒气冲冲的表情先是一愣，而后匆匆放下项目书，谄媚地笑起来，“哟，路特助，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听说易总昨天回国了，我这还准备过会儿去RC拜访呢！”
“易总让我来跟寰海签署新馆项目合作合同。”路明的狐狸眼笑得滴水不漏，“杨总谈完了吗？”
火颂月本来不认识来人，一听杨喆的话，蓦地有些呆住。
易嵊没来。
但是，他特地派人过来谈合作？
火颂月摸不清易嵊的态度，但是揪着的心因为他的行动放松下来。
“我……”杨喆捏着合约的手一顿，脸上跟着一白，“寰海新馆项目？”
“对，易总关注这个项目很久了，”路明掏出厚厚的一大包文件袋，“前几天他和醇总讨论后觉得前景不错，刚好听说您同寰海解除了合约，我们今天就来把合同签了。”
杨喆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醇总？”
路明不再正面回复：“没别的事，就不耽误杨总时间了。”
圈内无人不知RC科技的易嵊眼高于顶，挑选合作方的条件更是无比严苛。
他们海建前脚刚和寰海闹掰，后脚RC就接手项目。
而路明又提到了易维醇，这让杨喆很难不联想到自己是不是被他们易家的叔侄联手给坑了。
难道寰海实际上前景无限，根本不像易维醇说的那般是一座空中楼阁。
他摊开文件，径直看向火臻：“火总，这合约您还没签呢？怎么就找了下家了呢？”
当着两方二十几个人的面反悔，杨喆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可有钱不赚才是王八蛋。
火臻看了眼杨喆，皱眉将目光落在路明身上。
她实在搞不明白易嵊这打的什么牌。
路明笑得八风不动：“杨总，您这是在和RC竞争吗？”
“我哪敢啊？”杨喆后背一层冷汗，咬着合同不放，“可我这合约不是还没……”
路明看了眼腕表：“您放心，海建违约的事，后续RC法务部作为寰海的合作方会跟您这边对接。”
裴妍立马会意，打开会议室的门：“杨总请……”
“哦对……”
在杨喆黑着脸准备带人离开的时候，路明风轻云淡道，“来之前，易总让我给您带句话，‘RC最重合约精神’，青运馆的合作开标，您就不用再费事去烦他了。”
闻言，杨喆颤颤着扶上桌边，手刚好按在刚刚随手乱丢的烟蒂上，他痛得一声闷哼，却也不敢发泄。
海建的一大帮人被易嵊的人三两句怼到狼狈撤离，火颂月觉得会议室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清新起来。
连带着看易嵊这群板正又严肃的下属都顺眼了几分。
“火总，这是RC重新评估过寰海合作案后出的新方案。”路明将两份合同恭敬地递给火臻，“您若是没什么异议，我们可以现在签协议。”
对于大金主RC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合作态度，火臻有些诚惶诚恐。
这对寰海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火臻立马将合约拿给法务部和商务部的人看。
一行人细细浏览着，RC那边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看完之后，火臻脸上的神色由大喜变为严肃。
火颂月以为遇到了什么霸王条款，连忙担忧地凑过去：“妈妈怎么了？”
火臻摇了摇头，又仔细翻了一遍。
说的是新方案，可内容前边内容大致没变，唯独新增了附加条款——寰海乐园新馆的建造方要经过RC的认可才能签订合同。
这翻译过来简直是——天上掉了金馅儿饼！
RC科技精挑细选的合作方借给寰海用，这里边附带的隐形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可以说是所有合作方做梦都会笑醒的那种程度。
可就连简修仁都没帮她谈妥的案子，怎么易嵊突然自己又改了主意？甚至还附加了一部分福利条款？
火臻下意识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请问，是什么让易总突然改了主意？”
“您不满意吗？”
“没有，只是无功不受禄。”
路明扶了下眼镜，笑得像只狐狸，“易总先前拒绝了简总的提议，主要是考虑到您和易总的关系，自然不能让外人做了这个人情。”
“和我的关系？”
路明笑着看向火颂月：“易总本想亲自去拜访您，可又担心火小姐觉得他唐突了，便让我先跑个腿。”
“易嵊和……月月？”
火臻费了老大劲才把两个在她认知里毫无关联的人联系起来。
难道易嵊就是昨晚月月说的那个男友？
她拧眉看向火颂月：“你俩？”
事发过于突然，火颂月还有些没有进入状况。
她颤着眼睫，将震惊的视线从笑得有些“奸诈”的路明脸上，挪到满脸震惊的妈妈脸上。
“妈妈，我……”
毫无准备地当着众人的面撒谎，火颂月耳朵砰地一下变得滚烫。
她扯着火臻的衣角小声撒娇，顺水推舟地“默认”：“那么多人，开会呢……回去说。”
了解了大概情况，火臻示意几个主管再次确认合同。
合同签订流程走得很快。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进去时的那种沉重，个个满面春风。
除了火臻和火颂月母女二人。
离开前，路明微微笑着，看了下表：“易总预定了火小姐喜欢的餐厅，火总您要一起去吗？”
火臻瞪向火颂月。
少女无辜地躲到老母亲身后，根本没勇气去看她的眼睛。
她快要被易嵊这个捉摸不透的性子给弄得哭出来了。
“现在？”
“如果今天不方便，明天也行。”
火臻挑眉，嗤笑一声：“易总好像并没有给我们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