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吧,知道他性子向来如此,张扬不羁,什么到了他那里只要是他认为是理所当然,那就是理所当然,而且必定是要做的理所当然,毫无惧色。
“想什么呢?瞅着眉头,很久不见,喝多了,在这儿住一宿不行吗?”他说,示意不要想太多,“而且,这会成为常态,大家都有必要习惯一下。”他说,盯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
“...”果然,而我对他其实是毫无办法的,只要在一起必定会处于劣势,不行,总要想个法子改改,不然以后自己有得罪受了。
二哥来的很快,我们刚吃完早餐,一起到楼下,三人相遇。二哥见他,也不过是一愣,便也泰然,相互简单打了个招呼。唐凌飞便先行离开了。因为和二哥这事诸多不便,也就没有和唐凌飞提,他也并未多问。
二哥载我前去的路上,很是谨慎的再次问询确认我的想法。我表示是肯定的。二哥带着我在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引领下来到一间散着冰冷的房间,冰冷的空气凝结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小女孩的尸体被放在一个冰冷的台子上,被一块白布覆盖着。
我大多时候是通过活人看到一些影像,死人,也有过,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无意间的,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奶奶带着我去邻居家里,邻居家里的老婶子正在忙着给一大早下地干活的人做饭,家里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奶奶和老婶子说话,而我却看到那老太太站了起来,原本穿在身上十分陈旧的藏青色衣服竟刹那间变成大红色,如嫁衣一般,明艳鲜亮,缠过的未放开的小脚上鞋子成了金线刺绣祥云彩凤。老太太就站在那里一脸欣喜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嫁衣,抬手轻轻抚摸着。
当时,我心里惶惶的,感觉不好,却又不敢哭,就扯着奶奶要走,大概奶奶和老婶子的事还未说完,便甩我的手,我也急了,指着老太太大声说,走了,走了,我哭了,邻居家老婶子好像乱了,奶奶为此也是紧张了很久,既而之后带着我串门都不安起来。
今天来这里,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
“需要我们回避吗,只是还没尸检,你不可以碰任何地方,”二哥提醒道。
“不必,可以把蒙着的布拿开吗?”我问。
“...嗯,”二哥多少有些犹豫。
“不行吗?那么只漏个脸呢?”我问,总要让我看到一点吧。
“不是,只是...怕你看了会受惊,你要做好心里...”二哥说着对着一边工作人员点头示意了一下。
那人走到尸体前准备将白布揭开。
“不,不必了,”我摆手制止,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小女孩就站在那里,却已经不再是我最初看到时的样子。她的脖子,四肢,包括那条白色裙子都被一道道如血的痕迹分割。
女孩眼睛紧紧盯着我,一点点靠近,心脏猛地一紧,想要转身逃开,女孩自始并未对我漏出狰狞,眼睛已经如同活着的人一般明亮,紧抿着嘴唇,甚至是勾起一丝安稳的笑。我知道她是想要让我看到一些东西...透过她的眼睛。
一间被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的房屋,紧贴墙壁,一个普通的衣柜,衣柜里挂着几件男士衣服,长短各异,柜底放着叠好的几件背心,短裤,有两个归纳盒,放着袜子之类,这衣柜和外边一样干整洁不染。然后是一只手,指节分明细长,手背白净光滑,这是一只好看的男人的手,手抓着柜子门边沿,停在那里,像是紧盯着衣柜里的什么。
这就是女孩让我看到的一切。
我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二哥。“我只知道这些。”我说,当然另一层意思就是,我只能帮到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二哥一笑,说,好。
我没让二哥送我,自己坐公车去上班,有点儿赶,但还好,卡着点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