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搀扶到院子里的磨盘边,让我先坐下,然后,去给我倒水。
喝了水,不但没好,胃里反而引起一阵翻腾,想要吐。
“怎么了?想吐?”唐凌飞问。
我点了点头,已经不敢开口说话了。
他一听,就要在抱起我,我赶紧摆手,别!让我再坐一会儿。
我忍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稍好一点儿了,但还是浑身没劲,不敢乱动,一动,像是又要吐。
“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唐凌飞急了。
我抬眼看着他,不然,你背着我吧,别抱着。
哼,他禁不住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在我面前背过身,弯腰,快上来。
他走的小心平稳,怕是颠簸的话,我会真的吐他一身。
路上没有遇到人。在经过奶奶的家的时候。我让唐凌飞背着我进去一趟。
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进去了。
那间小屋的门果然还敞着,我本想让唐凌飞在外边等着,自己进去,可是现在身子实在是没劲,没办法只得让他背我进去。
那放着烛台,香炉的木箱子果然也还敞着。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唐凌飞不清楚什么事。
我让他帮忙把木箱子盖合上,出去,再把门关好。
“好了,走吧。”
他什么也不再问,背起我就走。
沟里的村医叫赵恒,祖传医术,从他太太爷爷辈就是赤脚医生,到他这儿已经是好几代人了。也没上几年学,读几年书,更没什么行医资格证,可是我们乡里乡亲都认他们家,过去几年间,领导没少做工作,要么学习考证要么取缔,可是没用。村镇政府也曾调派过几个医生,可是村里人都跑顺腿了,还是去赵恒家反而把真正的有资格的医生晾在一边,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赵恒今年六十多岁了,别看他自己懒散,不学习,不考证,可在自己孩子身上却一点儿不懒散,马虎,逼着两个儿女好好学习,认真考证,可结果,两个孩子也学习了,也考证了,但却跑到大都市里去了,不肯回来了。
孩子们都大了成家立业了,赵恒也没再说什么。他就自个儿一直在这里,习惯了,也离不开了。
赵恒一看到唐凌飞被我进门,就连忙放下饭碗过来。
“小爷爷这是怎么了?”赵恒说着一面引着唐凌飞把我背到房子里。
赵恒虽年纪大,但论辈分却比我和唐凌飞小。叫我小爷爷,管唐凌飞叫小叔。
“发高烧,39度,一直想吐。”唐凌飞简单说道,然后把我放到凳子上。
赵恒给我简单查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问,给量过体温了啊?
量过了,39度。唐凌飞重复道。
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着凉了吧。赵恒判断说。
“啊?大夏天的着凉?”唐凌飞很是怀疑的瞪着他。
唐凌飞对这赤脚医生可是很怀疑,一直都是。
他大概是我们这儿唯一怀疑的。
“城里热,这山里凉气大,”赵恒很自信的说。
“那你先给他退烧吧,吃药不行,小舅舅会吐。”唐凌飞说。人家称我小爷爷,他也得称我小舅舅。
入乡随俗,在这里,不管人后怎么样,但在人前,唐凌飞必须按辈分称呼,不然会被指责的。所以,记得,于晴和李佳雪来我们这儿时,他都极力避免,和我说话打招呼,也幸亏那俩女生呆的时间短,也没怎么出门,不然,晓得了,定会被她们笑话。
我们这儿按族排辈是非常讲究,严格的。
“哦,打一针吧。”赵恒说。
“小舅舅怕疼,有不疼得吗?”唐凌飞问。
我禁不住瞪他一眼,不吃,不疼,你想咋治!
“哈,有,小炮弹!”赵恒一笑说,然后转身从医柜里拿药。
“!”我想要拒绝,那是小孩子用的,舅舅家妞妞用过。
“小炮弹?!”唐凌飞不知道那是什么。
“恩,先给两粒,”赵恒把药拿过来。
唐凌飞接过来,疑惑的看着,怎么用啊?
“□□用药,”赵恒说着又递过来两个所料指套。
“!”他明白了。
“在这儿放进去还是回家放?小爷爷。”赵恒问我。
“回家吧。”唐凌飞说,然后,就过来一把背起我往外走。
出了赵恒家,他就加快步子,慌里慌张的,莫名其妙。
“你慢点儿,颠的我要吐了,”我说。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