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睡了太久,现今毫无困意,脑子里一团乱麻,只好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梁木发呆。
沈洛就这样发了一整晚的呆,直到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晃得沈洛眼睛疼,他想抬手挡一下,可刚一动,后腰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沈洛坐起来,艰难地别过手去摸,便摸到一片湿润,收回手一看,竟是见了血。
奇怪,他分明已经施法修复了后腰处的伤,如今怎么……
沈洛突然想到了点事情,立刻探了探自己的灵源,灵根完好无损,却是一点灵力都感觉不到了。
沈洛记得很久之前沈寞曾跟他说过,受了重伤的海族人会在一天之内失去所有的灵力,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可这是极难的,失去灵力的海族人比凡人的身体还差,在危险重重的岸上,没有了灵力,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重新包扎好伤口,莫要再让伤势恶化。
于是他忍着痛走下床,本想找找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止血的药材,没想到不过是走了几步路,后腰处的伤口就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撕裂开来。
沈洛疼得直抽气,腿一软,跪倒在地。
敲门声适时响起,门外一道声音传来:“沈公子,你起了吗?要一起用早膳吗?”
是弘朗。
碍于面子,沈洛并不想弘朗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想出言拒绝,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门外的弘朗见沈洛半天没回应,以为沈洛还没起,刚要转身离开,便听见屋内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沈公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弘朗在门外又问了一遍。
此时的沈洛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觉得自己快疼晕过去了,于是拼尽全力想喊一声弘公子,却只喊了个“弘”字便疼得晕了过去。
幸而门外的弘朗听出了沈洛的不对,立刻推门而入,正好接住了晕倒的沈洛。
弘朗一眼便瞧见了沈洛衣服上殷红的血迹,赶忙将沈洛的腰带解开,将他的衣服尽数褪去,只留下一条亵裤。
弘朗将沈洛打横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下。沈洛赤着身子趴在榻上,后腰处的伤口狰狞可怖,叫弘朗看了有些犯恶心。
但秉着好人做到底的理念,弘朗还是强压下恶心,打了盆水坐在床边给沈洛清理伤口。
伤口清理得差不多后,弘朗捡起地上带血的中衣披在了沈洛身上,随后离开木屋,去客栈取来了自己放在行囊中的金疮药。
在这个过程中,沈洛醒了。
沈洛醒后,发现自己只半披了一件中衣趴在床上,吓了一激灵,刚想爬起来找找自己其他的衣服,就被站在门外的弘朗给喝止了。
“不想再晕一次就别乱动,好好趴着。”
弘朗语气中的压迫感太强,沈洛不自觉地就服从了他的命令,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弘朗很满意沈洛的表现,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这药涂上去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弘朗边说边沾了点药膏在手上,挑开碍事的中衣,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沈洛的伤口上,药膏的触感有些凉,涂在伤口上却有种灼烧的痛感。
失去灵力的沈洛哪里能忍受这样的痛,但不上药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只能轻颤腰肢,企图减轻痛感。
痛感还未减轻,乱动的腰肢就被弘朗一把抓住。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弘朗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被他这么一抓,沈洛立马就不敢动了。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不丢人。”弘朗一边仔细地上药,一边安慰着沈洛。
“你就没有温和一点的药吗?这个太疼了。”沈洛蹙着眉,咬牙问道。
“这个药好得快,而且不会留疤。”
“我一个大男人,身上留点疤不是很正常吗?”
“不管是男人女人,身上都不该留疤,就像不管是陶碗还是瓷器,有瑕疵了,总归是不好的。”
沈洛不说话了,弘朗却来劲了,絮絮叨叨,啰嗦个不行。
“昨个儿才醒,今儿就又受伤了,瞧你这憔悴的样,莫不是一晚没睡?”
“嗯。”
沈洛不知为何,答得有些心虚,或许是因为他幼年贪玩,整夜未睡时,沈寞也是这样问他的。
然后不管他回答是或不是,都会被沈寞劈头盖脸骂一顿。
“你以为自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吗?身子这样差,瘦的都能看见骨头,走在路上都怕你散架了。”
“也……没那么夸张吧。”沈洛嘟囔道。
“怎么没有?你看你这腰这样细,我眼量着,怕是还不足二尺粗吧。”
沈洛没接话,只是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沈洛的脸白,那红晕虽浅,却是被弘朗看得一清二楚。
“害羞了?”弘朗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沈洛自然不会承认。
“随便吧。”弘朗未置可否。
“哪就随便了?”沈洛有些恼羞成怒,“我分明就是没有害羞!”
“那你脸红什么?”弘朗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
沈洛脸更红了,气急败坏道:“我热,不行吗?”
“你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亵裤,这样也热啊?”弘朗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我……”沈洛脸皮薄,自知理亏,便将头埋进枕头里。
弘朗看见沈洛这个模样,笑出了声,沈洛便更羞,连耳根都红了。
弘朗笑够了,药也涂好了,于是就用手将一旁的中衣勾过来,盖在了沈洛的肩上,还贴心地将底部折起来,以免碰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