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东海深处,鲛人一族居之。鲛人落泪化珠,珠值万两金;食其肉,可永驻青颜,饮其血,可医治百病;以其内丹作药引,死者亦能抬棺起......”
“嘭——”说书先生讲得正来劲,突然门被一脚踹开,踹门的是京城首富的嫡长子。
那少年看着不过弱冠年纪,却比同龄人高大许多,明明白净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眼底掩盖不住的戾气伴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嚣张。
也不怪他敢如此跋扈。
他的祖父是当年风靡京城的最厉害的猎鲛户,正是因为猎鲛,他们家才得以富甲京都。
但好景不长,祖父在一次猎鲛中不幸发生意外,年尽四十。那时他的父亲尚且年幼,无力猎鲛,便借着家中的财力开始行商。
而到他那一辈,又出现了几位猎鲛户,此次他不远千里来到海州,就是知道海州有上种的鲛人,特来此地猎捉。
少年今庚二十,名唤弘时安,父亲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皇商弘延,他有个弟弟,不过并非嫡出,叫弘时康。
弘时康的母亲出身低微,不过是弘府偏房的一个洒扫丫头,本来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家主。
谁料想有一日弘延在某个席宴上喝得酩酊大醉,回府后便失了方向,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偏房。
那些时日弘时康的母亲被管家刁难,数九寒天却无奈只能身着薄衣在院落中扫雪,冰凉的雪水浸湿了她的鞋袜。
她生得好看,弘延平日里倒是未曾注意过她,只是那日酒意上头,到底没忍住,谁知就是那一夜,她便有了。
没办法,弘延为堵住悠悠众口,只好迎她进门,做了个妾。
弘延深觉对不住弘时安的母亲,自小对弘时安疼爱有加,在弘时安的母亲过世后,对他的疼爱更甚,便养成了他如今这嚣张跋扈的样子
“喂,老头。”弘时安很无礼地叫道,众宾客似乎被他的到来吓着了,即刻便跑没了影。
弘时安见他们的狼狈样,不由地笑了笑,轻蔑地发出了“哼”的一声,接着脚踩木桌,问道:“你说鲛人一族深居东海,可这东海偌大,又何以寻得他们的踪迹?”
说书先生像是也受了惊,支支吾吾半天凑不出一句话,弘时安等着不耐烦了,掷出一块金锭,金锭落在说书先生的讲台,说书先生见钱眼开,忙收起金锭,后又怔下。
弘时安讽刺道:“我爹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而后又严肃起来,“现在,告诉我鲛人的位置。”
“我...我又怎知他们的位置?他们行踪向来隐蔽,这世上,还...还未听说有活人清楚他们的去向。”说书先生断断续续地答道。
“什么?!你莫不是在耍我?”弘时安气急败坏地问道:“这一路打听,皆言你是百晓生,若非都是假的?”
说书先生听到这,忽而从心中生出股底气,言曰:“公子,您这话可不能乱讲,在下确是百晓生。虽不明鲛族的去向,但在下知道,东西海碑界处向左大致十里有个木屋,里面住了一位姓李的渔夫,他常年居于此处,知道的定然是比我知道的多,公子若想知道些什么或是找些什么,大可去那里瞧瞧。当年在下......”
说书先生还想继续讲自己的“英雄事迹”,可弘时安哪里还肯听下去,见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临走前还是甩出了一块金锭。
离开说书斋,弘时安向西走了几里,边走边想:这老头,看着机灵,结果收了小爷我两块金锭,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出来,折腾这么几番,就才知道有个破木屋,有个渔夫,看他那怂样小爷我就来气。
弘时安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欲在东西海碑界处附近寻得一家客栈,毕竟也是他花两块金锭得到的线索,有总比没有好。
不过,这一地带,店家都没几个,更莫说一家客栈了,弘时安走了许久,才终是找着了一家,恰好临海。
弘时安走进店里,小二忙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
“住店。”弘始安打断了店小二的话,“来一间上等房,再来些好酒好菜。把小爷我伺候好了,银子少不了你的。”
小二一听到银子,立马来了动力,道:“好嘞好嘞,客官,您随我来,酒菜马上给您准备。”
小二领着弘时安上了七楼,走到最里边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华贵精美。
“客官,这就是咱们店最好的客房。您瞧啊,这打开窗户便可看海,海可是咱们这的看点,听着激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何尝不是一种享受?您再瞧,咱们的被褥都是由银狐皮制成的,即使是三伏天的温度,那也是不觉着热的。”小二说,“您看这间房如何?”
弘时安扫了一眼房间,不屑地说道:“也就还行,跟我们家完全没法比。不过,这地方也确实难找客栈,既然这是你们店最好的房间,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地住下吧。”
听见同意了,小二也高兴,并未着急讲价格,只是谄媚地帮弘时安收拾行囊。除行囊外,小二另外还发现弘时安背着一个用白布包着的东西,像是……一把剑。
看到这把剑,小二眼中泛出一丝希望的光,不好意思地走到弘时安的身旁,还在想如何猎鲛的弘时安本未发现在身旁悄咪咪的小二。小二轻轻地拍了一下弘时安的肩膀,把弘时安吓了一激灵。
“喂喂喂,你……你干嘛?”弘时安看见小二猥猥琐琐的表情,不由得结巴了一下。
“那个……客官,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客官……”
“有什么话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