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沁芳楼生意还没有如此红火的时候……
“诶,她就是新来的乐伎?”“看起来倒还有几分姿色的嘛……”“这姑娘曾经是哪家的一个小姐呢,谁知道她爹支持的政权倒了呢,如今他们家欠了一屁股的债啊,她还有一个病弱的弟弟……造孽呀”许多浓妆艳抹的姑娘们三两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她们上下打量着她,时而发出叹息声,又时而发出刺耳的笑声。“安静些!”鸨母挪动着小脚,一扭一扭地将新来的乐伎推到了众人的面前,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里带着傲意,“这是新来的乐伎,名字嘛……锦瑟吧,你,下来带她看看她的寝卧,顺便帮她打扮得好看些。”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鸨母的招呼下来到了锦瑟的面前,一脸笑容地拉住了她的手,“我叫青枝,来吧,跟我走吧。”先前被眼前景象所震慑的女子渐渐缓过了神,看到了这样温暖友好的笑容,她感觉到心头一暖。锦瑟怯怯地点了点头。
她们沿着歪歪扭扭的木梯来到了沁芳楼的二层,最后,她们在一间狭小的寝室前停止了脚步。“到了。”不容锦瑟做出任何回应,青枝就把她用力地拽进了房中,木地板发出了吱吱声。“痛……”锦瑟捂着手腕,小声地抱怨着。忽然,青枝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先前友好温暖得笑容被充满恶意的眼神取代,她轻蔑地看着一脸惊讶的锦瑟,眼里流露出嫉妒的恶火。“真不愧是当过小姐的人啊,细皮嫩肉的,只可惜,如今也是个和我们一样下贱的人了。”青枝的语气里带有一些得意,“怪不得厉大人会指明点你。”语罢,她苦涩地笑了笑。厉清河,当朝重臣,也是皇帝的宠臣,当然,他也是整个沁芳楼的客官里赏钱最多的人。“可是,我才刚到……”“刚到又如何,新来的才好呢。”语调里带着幸灾乐祸。锦瑟捂着胀痛的手腕,一道红色的抓痕嵌入了她雪白的肌肤。
不久,又有两个女子来到了房中,抱来了今晚要穿的衣裙。“穿上。”青枝的命令不容反抗,锦瑟只好乖乖地到屏风后把衣裙换上了。“这条裙子,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锦瑟捂着胸口,怯怯地问道,像是在征求什么允许。若隐若现的纱布下,少女曼妙的身体曲线被勾勒得一览无余。而青枝并没有正眼看她,很快又安排着两个女子帮锦瑟梳妆打扮。锦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浓妆使得她的五官显得妖艳得夸张,曾经饱读诗书、气质儒雅的名门小姐,一瞬间变成了落魄的青楼女子。豆大的泪水低落在纱裙上,绽放成了一朵不成型的花……
夜晚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沁芳楼里的客人也渐渐地变多了起来。锦瑟听着隔壁间里传来的男女苟且声,不由害怕地捏紧了袖角。“锦瑟,厉大人来了!”鸨母有些慌忙地打开了锦瑟的房门,脸上却有着兴奋欣喜的笑容,“厉大人可是指明点你的呀……”锦瑟不容分说地被鸨母拉到了一个华丽的房间中,透过薄薄的纱网,她看见了一个独自喝酒的陌生男人。“大人,锦瑟到了。”厉清河停止了喝酒的动作,上下来回打量着锦瑟,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有些不怀好意。鸨母会意地笑了笑,连忙请晚安离开了房间。锦瑟礼貌性地请了一个安,随后坐在离厉清河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轻抚着琴弦。厉清河撑着头,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