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欢点头道:“是啊,有一颗种子实在是无法催发,我用尽办法了,应该是颗坏种。其他七颗很顺利就发芽了,你看到的了,那七株现在都已经初见雏形了。”
北辰星环回忆了一番,当时一见确实是有些震撼之感的。不过树型还是太小,都比不上她在碧垣星望着那息壤森林时的震撼。
“是的,确实初见规模了,但还是要再人工调节一下生长进度,加快进行后续的成熟体的测试,也要走个生命周期,留种以待后续扩大培育。”
邵欢连连称是,打开自己的光脑,就和北辰星环讨论起了后续的测试方案与培育方案。
基本讨论完后,邵欢忽然想起了上午因接待访问学者而打断的息壤行动的事情。
“导儿,你们遇见的帝流浆草够神奇,那个‘息壤’也真是够离奇的哎,是不是也在隔壁培育呢?”
北辰星环微微垂首看着自己的右手,好似把玩着那颗橄榄形的种子或是钳持着那些将要化灰的标本一般。
“是啊,我就用这只手握着那颗种子,也是用这只手争分夺秒将那息壤收进标本箱的。”
“好想去看看,导儿,我们应该有权限的吧?”邵欢带着些可怜巴巴地凝视着北辰星环。
北辰星环可太懂她这表情的含义了,意思就是她真的很感兴趣,没有权限也一定要北辰星环弄来权限。当然他们确实有权限,北辰星环这外援专家可不是白当的啊。
不过……
“你还是和你大堂姐说说,她一句话可比我顶用多了。”
北辰星环满脸“对不起我做不到”的遗憾表情,可邵欢当然知道她这就是在刻意戏耍她。
于是邵欢伸出了邪恶的爪子试图咯吱北辰星环,两人便是一通笑闹。
玩闹之后,邵欢给北辰星环竖了个大拇指,“实话实说,导儿,这次行动你真的很威风,真是长了我们研究员的志气!”
“我们,绝不是,体力孱弱、弱不禁风的累赘!”
北辰星环看着她这副骄傲的神态,笑道:“那你下次应该和我一起去攀岩、慢跑、游泳啊,你这体力也得练练呢。”
邵欢听北辰星环又提这些邀约,讪笑了一下,“导儿,您还是邀请我一起去读书会、剧会、酒会吧,那个更适合我,嘿嘿。”
她眼睛一转,忽然凝视了北辰星环一会儿,接着带着些惊讶地说:“导儿,我说哪里有点不一样了,你怎么抛弃了你那个眼镜了?你终于想通了,不需要这种装饰品来表明你的研究员身份了吗?”
然后她一撩自己的细碎刘海,疯狂眨眼,试图放电。
北辰星环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五天了,她都上班五天了,邵欢竟然今天才发现……真的是……说她什么好……
邵欢一下子迫近,用带着些暧昧的眼神紧盯着北辰星环,“导儿,那个姚定坤好像和你单独待了近两日呢,你这么威风,还从天而降,可不得把他迷倒。”
北辰星环哪经得起这种直接的问法,她微微挪开了目光,皱眉说着“别开玩笑”。
可这种反应反而激化了邵欢,她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脚一蹬地,万向滚轮座椅一动,便将自己挪动到继续与北辰星环对视。
“啧啧啧,看来咱们封心锁爱的导儿也有点点动心了呢。”
北辰星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僵着一张脸。
“导儿,你别躲了,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这是好事情啊,你不知道,那些人在你面前不敢说,背地里可说你给那谁谁‘守节’什么的。虽然这都星际时代了,当然没什么守节的说法,他们也不过就是用玩笑的方式说你长情,但我不想听见你和这种词在一起。”
邵欢说到最后竟还有些义愤填膺起来了。
北辰星环看她这样,却又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欢,没事,这没什么的。你也说了,星际时代了,男欢女爱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这是自由开放的联邦,业余时间讨论些别人的情感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公开信息,并不是冒犯,只要不是随意编排就好了。”
“是啊,可他们不就是在‘随意编排’!”邵欢还是气鼓鼓地强调了这几个字。
“好好好,他们坏。那我现在就把个人信息那性向状态改了,选个‘独身主义者’,怎么样?”
“哎呀,谁要你改成独身主义了!你真的是——随便你了随便你了,你反正总是有主意的。”
于是邵欢气鼓鼓地起身,重重地拖着座椅走回了自己的工作桌。
北辰星环看着她,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邵欢总是这样的,看起来好像大大咧咧动静很大,但她其实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她很在意她,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陪伴她、关怀她、保护她。
外人看起来她们是师生的关系,可是实际上,她们永远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想到这一点,北辰星环却又叹了口气,那她做的好像真的有点不应该了……她不该与她无话不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