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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华胥梦(柏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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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抱头鼠窜,但男人没有放过那点邪念,冲出屋子追,吼道:“给我按住那个死丫鬟!”

阿娘闻声赶来,见溃逃的招弟拽着扯松的衣裳,狼狈不堪地叫了声“娘”。阿娘拦住她,但当那个已不能称作父亲的禽兽接近时,阿娘“失手”放了招弟。

“抓住她!快呀!你在干嘛?”

招弟不应该去找大姊,但她想不到去哪,腿比脑子先把她带到大姊藏身的村口,念弟见她身上凌乱,将她拉到一边,“发生了什么?”

招弟惊魂未定:“他疯了······我不知道今夜还走不走得了,回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吗?”

招弟沉重摇头,“我回不去,我想,你也别回得好。”

“那就走!”

念弟斩钉截铁,她搀起妹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跑,招弟身上只留住一只梨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她们不知能跑多远,能撑多久。路上念弟捡了一只废弃的镐头,作为唯一的防身武器。

夜浓郁粘稠,困倦让上下眼皮渴望相拥,离下个村子还远,无人的荒野只好作为过夜地。

可是,男人骑着驴找来了。

他提着铁镢砍向姊妹俩,躲不开就会剜下块肉来。

黑布隆冬的旷野,三人沉重的追跑和喘息,呼出的白气转瞬化得无影。男人追着一个打时,另一个就捡石块砸他,他发怒了,这个马上跑开。

但两个女孩的力气怎能经受住长夜过度的消耗,到她们筋疲力尽总归是死路一条。

招弟把镐头藏进大姊袖里,“我拖住他,你从背后砸,砸他的头!”

“你说什么?叫我······”念弟不知如何脱困,但叫她下黑手,又觉得父亲罪不至此。

招弟撒了一把草灰,男人连忙盖住自己的眼,口中骂道:“娼妇,弄坏老子眼睛,干死你!”

庄稼人衣上常年灰土,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干净布片擦眼。

招弟满眼绝望,示意大姊快动手。一旦男人看得清定会打得更重,抛沙这种伎俩怎么会成功第二次?她双手合十,无声地哀求大姊,生死决于这一刻。

念弟幼小的心并未恨到置父亲于死地呀。

她将镐头扔到他头上,没管砸得如何,迅速拉着妹妹蹬上毛驴,连夜通过下一个村子。天快亮时,她们才在土地祠睡了会儿,睡也不踏实,总是梦到耶耶追上来,青筋暴起的脸一下凑近。

毛驴不知跑去哪儿了。她们饥肠辘辘,一人分了半只梨,但梨只解渴不解饿,两人薅野菜充饥也不管用,肚子里烧得慌。

不久,毛驴回来了,且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男人握着铁镢,露出疯狂的笑,就是阴曹地府的厉鬼也不会比他笑得更可怕。她们一定会被打到半死,拖回家,再也走不出命运。

招弟心知无望,对着柱子,使出全身力气撞上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恶鬼从后面擒住她的双臂,迫使她头往后弯,招弟仰着脖子看他。男人骑在她背上,将她破破烂烂的袄子撕开,向旁边惊呆到一动不动的念弟伸出黑指头。

念弟嘶声道:“你是禽兽!”

她至此才相信妹妹说的是真的,为了生儿子,他把主意打到亲生女儿身上。在这片罪恶的大地,在这片看似淳朴却肮脏的大地,干净是无法活下去的。

男人动作越来越快,招弟悄悄握住石片,在他要压下来时刺过去,可是他一下打掉了。最后的希望没带来奇迹。念弟看到妹妹心灰意冷的侧脸,和伏倒在暴力下的身躯。

天爷啊,你长长眼睛吧!

念弟抡起铁镢,许愿所有神仙降临,助她打晕禽兽的脑袋。“咣”的一声,血溅喷涌,男子身体僵直,缓缓地倒在地上。

招弟苍白地看向大姊。念弟握着铁镢颤抖,凄厉的哭道:“耶耶!”

若非逼到万不得已,若非眼前的事太过混乱,念弟始终都承认,那个男人是她至亲的耶耶啊。

两行清泪滑过,柏绾卿睁开眼,神色哀怨却很平静。这也让考官惊愕,一贯娇滴滴的少女却是这些人中反应最小的。

柏绾卿从不敢梦到这件事,最初的日日夜夜,她用大事小情的记忆压在那件事之上,把它像个坛子似的封存,到死也不打算让它有见光的机会。她好好地瞒着自己,久之竟养成习惯,她真的忘了。大姊也默契地不提。

她们与过去作别,只做自己。

回梦华胥,强迫她找回因果。柏绾卿因而想起,大姊对耶耶存有深厚感情,耶耶死去,大姊痛苦许久。她就没有。

白黄黄死后,自己好像再也没有那么伤心过。

柏绾卿环视其他人,除了少主和安悦涯,其他人都没醒,一个时辰已过。

深吸一口花朵的香气,柏绾卿无意中望向镜中的自己:长时间僵握的手臂发麻,那是握铁镢的姿势。

她瞳孔骤紧。

她将弑亲的罪行归咎于大姊,心安理得地以柔弱之姿活下来。

大脑的记忆给她编织了不同于事实的虚假之梦,肌肉的记忆却为她复原了那一日的真实反应。

她想起了,是她等那个恶鬼泄了欲望虚弱下来后,挥铁镢砸死了他。

那个男人没有预料到招弟还有力气反抗,大姊没预料到,她自己也没预料到。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等待哪只手救自己,她要一路向前,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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