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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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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觉醒来的时候先是习惯性地背过手去摸手机,却伸手摸到一片温热的东西,他猛地睁开眼,转向一侧,陆时正把脸埋在枕头的一侧里睡的香甜,而自己的手正搭在他的脖颈处。

“靠。”沈觉被吓得一下从床上坐起,这动静也惊动了陆时,他揉了揉眼睛,抱怨似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后低声说道,“你怎么了啊。”

“没什么,吓到了。”沈觉撩了一把眼前的头发,赶忙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刚刚那一下起的太猛,现在感觉有点眼冒金星。

“又不是第一次了。”陆时揉了揉太阳穴,把脸又埋到了枕头里面。

“不是你…”陆时那话实在是听着太诡异了,沈觉顿时觉得头也不晕了困意也没了,从耳朵到脖子顿时有一种火烧的感觉,他干脆直接跳下床拎着衣服冲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陆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伸了个懒腰,抬手拿过了放在一边的手机,John的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视频拨通,陆时哑着嗓子问了声“早。”,宿醉的感觉还是如约而至,他还没看清John的脸就感到一阵头疼,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

“还早呢大哥,你那边都十一点了要。”John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屑地嘲讽道。

“昨天喝多了。”陆时揉了揉眼睛缓缓说道,“又没睡好。”

“哦听你前几天说了,那你昨天不得给灌到六点才回家?”John说道。

“没有。”想到昨天的沈觉,陆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从没见过沈觉那副模样,霸道得反而显得他才是那个小四岁的弟弟。“沈觉昨天带我走了。”

“不是?什么意思?”John不解地问道,“你带他去局上了?”

“他自己来找我的,他担心我一直不回家还帮我挡了酒。”陆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John的视角看来简直是“喜上眉梢”的表情。

“所以呢?人给你挡了酒喝多了,你就这么趁人之危?”John抬手指了指屏幕,“床上那耳钉是他的吧?你还在和我装什么好人?”

陆时侧过头看去,一颗黑色的耳钉正静静地呆在身侧的床上,他伸手拿过来握在手心里,“我才不是那种人。”

“anyway,”John打了个响指,“跟你宣布一个好消息。”

“追到Victoria了?”陆时一听来了精神,他确实非常好奇John这段投入了最多时间和精力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

“还没,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John用指节扣了扣桌子,“我准备来日本玩。”

“哦。”陆时装作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不是?你这什么反应?我,你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室友,好兄弟,好朋友,要来日本,找你玩一周!”John震惊地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这种见色忘义人啊!”

“好了好了。”陆时也崩不住一本正经的表情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来?住哪?”

“一两周后吧,具体没订,公司放假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John说道 ,“方便的话住你那呗,你那床多大?”

“嗯挺大的…一米八的床。”陆时伸开一只手比了比,“但不方便。”

“为什么?”John下意识地问道,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指着屏幕大声吆喝着,“你别告诉我他要睡你的床?!”

“那哪能啊,行行行,你真想和我挤?我这儿真的很小的。”陆时笑了笑说道。

“唉,你别说了,我妈给我预算砍了一半,因为我上周上班迟到了五次。”John无奈地揉了揉头发。

“你干脆说你每天都迟到好了。”陆时说道,“先不跟你说了,我今天有大事要去干,你定好时间跟我说。”

“什么大事情?”John问道,“你又要抛弃我了?”

“保密,拜拜。”陆时简单明了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冲完澡陆时终于感觉到头没那么痛了,他一向对生活要求精致,却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忍着衣服也不换就倒在床上睡着的。

沈觉正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抽烟,看到陆时从浴室出来后扬了扬手示意他过去。

“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没等沈觉开口,陆时率先问道,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沈觉的肩膀上,意外的是这次沈觉并没有拍开他。

“陪你去打耳洞?”沈觉吐了口烟,眯着眼睛反问道,“你来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陆时顺手捏了捏沈觉的肩,一脸认真地说道。

“可以啊。”沈觉答应地干脆利落,却又露出了一种狡黠的笑容,“如果你昨天说的话算数的话,我说的话就算数。”

“我说什么了?”陆时问道。

“你说管我一辈子吃喝,说以后你赚的钱都给我花。”沈觉按灭了手中的烟,仰过头去看陆时,一脸无辜“你忘了?”

长发落在陆时的手背上,轻柔的痒意顺着手爬上了胸口,一溜烟钻进了心里头。太犯规了,这么单纯的表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陆时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我什么时候说的?”

“车上,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不记得了?”沈觉皱了皱眉头,随后他又快速低下了头,“算了,当我开玩笑的。”

“别啊。”陆时笑了笑,从后面轻轻拽了拽沈觉半干的头发,“真要是我说的,那我说话算数好了。”

“真的?”看不见他的脸,戏谑的声音低低地从下方传来。

“真的。”陆时却格外认真和笃定。沈觉可能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但起码在现在,在他已经完全放任自己陷进去的现在,他说的“一辈子”是真心实意。

沈觉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陆时眨了眨眼睛,对上陆时那双认真的眸子后有些慌张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又假装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磕磕巴巴道,“那,走吧…我带你去打耳洞。你真想好了?不过没关系,不喜欢再摘掉吧。”

“我不摘,我想好了。”陆时看着这幅手足无措模样的沈觉,觉得有些好笑,“你等一等。”

沈觉回过头来,问道,“怎么?”

陆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耳钉,正是沈觉昨晚落在床上的那颗,他抬手晃了晃,像是在展示战利品。

沈觉下意识抬手去摸耳垂,陆时手上的确实是他丢掉的那个,他伸手要去拿回,“谢谢”都还没说完,手却因为陆时的避让停在了半空中,“干什么?”

“让我带一下试试呗。”陆时的语气轻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惑感,他轻易地上前一步,快速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

沈觉一时间怔住,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别开脸去低声说了句“随你。”

陆时自然地抬手拨开他耳边的碎发,动作轻柔,手指触碰到冰凉的耳垂,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根银色的针穿过细小的耳洞,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也不自觉地暂停了呼吸。

“挺熟练。”沈觉说道,略微晃了晃头,耳钉稳固地穿在耳洞里。他却很快抬手撩回了一侧的头发,遮住了自己已经开始泛红的耳尖,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以前经常帮女朋友带吗?”

“从没。”陆时摊开手来,无辜地笑了笑“你是第一个。”

“瞎扯。”话音刚落,脸就红了大半,沈觉立马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还边摆弄着耳朵上的耳钉,“要去就快点走。”

陆时一路跟着沈觉走到一家穿孔纹身店前,在这之前他几乎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些店里的样子,上学时每每路过也只是随意撇上一眼,从未有过想要踏足进去的想法。而今站在这儿,有一种命运急转弯的奇妙感觉,拜身边这个人所赐,他实在是私心想要有点什么两人共同拥有的东西。

“呀,清原?”一个女人撩开店内的帘子走出,惊讶地对着沈觉说道,目光却飘到了陆时的脸上。

“玲子姐姐。”沈觉突然变得乖巧,脆生生地开口说道,“这是我朋友,他想打个耳洞。”

“清原?”陆时没有接茬,模仿着刚刚那个名字的日语发音,疑惑地看向沈觉。

“我日文名。”沈觉简短地用中文回复道,又转向那个女人用日语说道,“他第一次打耳洞。”

“为什么我不知道?”陆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觉得有些不爽,再怎么说他俩现在也是真的一起经历了很多的朋友了,沈觉竟然连另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他。

沈觉没有说话,陆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前的女人正在快速和沈觉交换眼神,似乎两个人之间有一些他这个“外人”不知道的秘密,陆时觉得心里更堵的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目光似乎让沈觉有些尴尬,陆时观察到沈觉又在悄悄掰自己的手指关节,这是沈觉感到不适的习惯,他一直记着。

女人又看了一眼陆时,随后才像是想起来有他这个客人一般,换上了一副笑脸,“请稍等,我去拿一下工具。”随后就转身走回了帘子后。

陆时在器械床上坐下,沈觉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侧,盯着女人离开的帘子后面看的出神。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还有个日文名?”陆时扯了一下沈觉的衣袖,这个动作似乎是吓到了沈觉,被突然的力道竟然带着一个踉跄,下意识将手撑在了陆时的膝盖上。

“突然干什么啊,吓死了。”沈觉赶忙把手抬起来又想扯开陆时抓在衣袖上的手,只是陆时抓得太紧,他只能无奈地斜着肩膀说道,“这很重要吗?我爸是日本人啊。”

“啊?”陆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现在好了,沈觉不仅有另一个名字他不知道,他甚至刚刚才知道这个人可能是混血。“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是中国人吗?你怎么连这个都骗我?”

“你有病吧?”沈觉看着陆时依旧停留在衣袖上的手,朝上面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我妈是中国人,我就是中国人,什么叫我骗你?”

陆时吃痛松开了手,他撇了撇嘴,尽管不想承认,这件事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很大的挫败感。他知道沈觉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知道沈觉有多少耳洞,知道沈觉抽什么牌子的烟,可是这都是他自己观察出来的,沈觉和他透露的东西几乎寥寥无几,而自己都在日常闲聊中全盘托出。不忍心责怪,他只能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嘛…我以为这些事情你会告诉我的。”

沈觉愣了愣,又伸手朝着陆时的膝盖拍了一巴掌,不过这次力道很轻,他笑着说道,“不是,你委屈上了?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啊。”陆时立刻反驳道,“你的事情都很重要。”

沈觉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陆时没再说话。他知道陆时总是爱纠结一些他的小事儿,只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朋友,他都快对自己的人生淡忘了,又怎么想的起来和他说。

这时那个被叫做玲子的女人正拿着手穿针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在陆时和沈觉之间来回游荡,沈觉则是撇开了视线回避过去。

玲子一边给陆时的耳朵消毒,一边望向沈觉,“舌钉恢复的还好吗?”

“还好啦。”沈觉简短地回复道,目光却还盯着陆时的耳垂,又悄然滑到陆时的眼睛。

玲子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陆时,随后一秒间又切回了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想要打什么位置?”

“和他的一样吧。”陆时指了指沈觉的右耳,“就下面那个。”他说的是出门前帮沈觉带上的那颗耳钉的位置。

沈觉没有说话,只是觉得那颗耳钉的位置隐隐发烫。

“你日语说得真好。”玲子笑道,又转头看了看沈觉的耳朵,“他的在右边,你想打左边吗?”

“嗯。”陆时点了点头,他本身并不紧张,虽然没有打过耳洞,可是John的耳洞是他一起陪着去打的,John的表情从开始到结尾几乎没有变过,理论上应该一点也不疼,可是用作定位的笔尖戳在他耳垂上的一瞬间,陆时还是暗暗咬住了嘴唇内侧。

“不要怕啦。”沈觉突然开口道,他靠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陆时。

“我没有。”陆时立马反驳。

“耳垂是最不疼的地方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在咬嘴。”沈觉点上一根烟,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随后他晃了晃手里的烟说道,“你就盯着这个,一秒钟就好了。”

陆时的目光先落在了沈觉手中的香烟上,随后又在下一秒不自觉地挪到了沈觉的脸上,双眼对视的那一瞬间耳垂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虽然只有那一秒的疼痛,陆时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好了。”玲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满意地看了看陆时的耳钉,又回头看向沈觉,“你觉得怎么样?”

“有意思。”沈觉走上前来,弯下腰凑近看了看,“和你这张精英的脸凑在一起实在是违和。”

陆时先是对玲子礼貌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又看向沈觉,“和你一样的。”他的声音轻轻的,语调平淡,沈觉却因着这句话愣了一下,手中的烟灰掉落,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你在这儿等一下哦。”玲子拍了拍陆时的肩膀,递给他了一个小镜子,随后又看向了沈觉,“你跟我过来一下呗,我去里面检查一下你的舌钉。”

为什么非要去里面?陆时坐在那,抬头用眼神传递出自己的不解,但沈觉并没有看他,只是在一旁按灭了手里的香烟跟着玲子走到了帘子后的房间里。

“和好了?”玲子淡淡地问道,随后将桌面上的东西挪开,坐了上去。

“你在说什么?”被玲子俯视着沈觉感到有些不适,他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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