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降谷零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个冬天。
凌晨三点的街道上,一群飞车党肆无忌惮地炸街,机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消失在薄雾中。波本——降谷零奔跑在废弃的大楼里,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楼梯间。
‘快点,再快点。’
「Scotch是日本公安的卧底。——朗姆」
‘hiro,hiro——’
「找到Scotch后就地格杀。——琴酒」
两条短信不分先后发送到了除苏格兰本人以外的组织成员手中,数不清的组织成员像是闻到鲜血的鲨鱼,迫不及待的想用卧底的尸体去换一个向上的晋升通道,波本一路见到了不少无代号成员的尸体,从枪杀到用锐器割断了喉咙,由此判断苏格兰的武器大概率所剩无几,很有可能已经被逼到绝境。
“嘭!”枪声响起,波本瞳孔剧烈收缩,心跳一瞬间近乎骤停,再次加快了步伐,撞开了天台生锈的大门。
长发的狙击手脸颊上沾染了飞溅的血迹,他站起身来,侧过身,冰冷的墨绿色眼瞳看向波本,将打空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收入大衣内侧的暗袋。
苏格兰靠着墙闭着眼睛,左胸口一个刺眼的血洞,涌动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背后的墙面正上方一滩放射状的血迹刺痛了波本,紫灰色的瞳孔颤抖着,屏住呼吸贴近苏格兰,攥着蓝色的兜帽衫贴上他再无起伏的胸膛,企图去听他的心跳。
“虽然很可惜,”莱伊说着,背对着波本往外走,“对待叛徒,就应该这样处置,对吧?波本。”
“啊,是啊,”刚开口时降谷零还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转过头时却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把那个破碎的尖叫的灵魂牢牢锁在波本的皮囊下,脸上熟练的挂上了神秘主义的微笑,再开口时甚至还带了些抱怨:“可惜比你晚了一步,要不然升职的就是我了。”
对,就这样,不要辜负hiro的牺牲。波本用手帕擦拭着脸颊上沾染到的血迹,通过加密邮件快速发了几个暗语并消除记录,随后开始向朗姆汇报。
“ho——”莱伊平静地点了一支烟,他叼着烟,掏出手机编辑邮件,也准备回复他的上级琴酒,汇报苏格兰的死亡,正准备开口怼波本几句,就听到了特定的手机铃声。
“Gin,为什么是你联系我。”波本接起电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不耐烦,掀起眼皮扫了对面的莱伊一眼,按他的人设,属于朗姆下属的他没必要对行动组的琴酒好脸色。
“波本,掏出你的枪,往右手边走三步。”琴酒命令道。
“啊啦,我好像没有必要听你的吧琴……”
“用你的枪瞄准苏格兰的头。”琴酒打断了他,“我要确认苏格兰的死亡。”
波本又看了莱伊一眼。莱伊的邮件并没有发出去,也就是说,琴酒并不是从莱伊那边得到的苏格兰死亡的信息,那么,要么这附近有琴酒的眼线,要么干脆就是琴酒本人。
波本心里一沉,刚才他几乎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莱伊应该看出了什么但是没有说,但是琴酒……
波本按照琴酒的指令站在苏格兰面前,瞄准他的额头,他常用的手枪已然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苏格兰平静的面容。
‘再见,hiro。’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带着笑意扣下了扳机。
一枚子弹擦着波本抬起的手精准地击中了苏格兰的额头。
波本愕然地转头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对面大楼楼顶,银发黑衣的男人放下狙击枪,敲了敲耳麦。
“待在那里。”
琴酒提着狙击枪消失在夜色中。
莱伊倚着栏杆吐了口烟圈,在朦胧的烟雾中用余光观察着波本的一举一动。
波本看上去对琴酒的举动没有太大的意外,他只是耸了耸肩果断把枪收好,在苏格兰的尸体面前蹲下,简单的验了一下尸。从他的视角看子弹从苏格兰眉心穿过,完全穿透了坚硬的颅骨……
时间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