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术还是擦身?”
“……施术。”
上古一弹指,法术像清风般拂过白玦寸寸肌肤;一拂袖,白玦便被衣袍层层包裹,不受一丝寒风惊扰。
“你衣服怎么全改沉色了?”上古理着白玦的腰带,见他沉沉闷咳,便不追问,转笑道:“白冰块儿本来就严肃,更严肃了。”
两人瞬移到榻前,上古挽着白玦臂弯,状似不经意的承着白玦身体的重量。也不知他是刻意收着重量,还是竟消瘦至此,上古感觉他身体极轻,像将要羽化般。人羽化了是登仙,真神羽化了要飞到哪去?上古想着,挽着臂弯的手攥紧了白玦的衣袖,弯腰掀开榻上的被子。
“上古……外袍。”白玦拉了拉上古衣袖说。
上古转脸瞥见榻旁衣架挂着一件貂领墨袍,“不上榻歇着吗?”
白玦摇头。
“外面还下着雪呢,可不许你出去。披上外袍在床上坐着可好?”
白玦点头。
上古扬手想拍他脑袋,却踮脚也够不着,只好摸摸他的额头,扶着他坐到床上,拿被子把他下身盖好,拿来外袍给他披上,施法让垫子叠好,让他靠上去舒服些,又拿来汤婆子塞进他怀里。
白玦仍隔着一层白雾的眸光追着上古为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心底流淌着阵阵暖流。
六万年了,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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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忙活完,上古坐在床前,与白玦靠得极近。她细细端详白玦的脸,与记忆中的脸重叠了,又好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张脸,她随即看到他的双眼,才发现原来不一样了的是眼睛。这双眼,比她多装了六万年的岁月沧桑呢……六万年前她已是不懂了,如今更是难懂了。
上古指尖轻轻扫着他长长的睫毛,“你现在眼睛能看到多少?”
“近处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白玦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欲触还休,只空自移动,指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却始终没有触碰,似乎生怕自己的指尖冒犯了上古。
上古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一触瞬间白玦便要把手收回去,上古及时拉住他,小脸在他手心蹭了蹭,像猫咪一样,“看不清楚就摸,摸到清楚为止,本主神特准的。”
白玦眼中带笑,指尖顺着她的脸移到耳,再是耳后的乌发。
“白冰块儿,你的眼睛正渐渐好起来了是吗?”
白玦点点头,眸中含光,似在看她,又想看远方。
“等我恢复神力便把弑神花收了,你身体便会好起来的,对吗?”
白玦身体有些摇晃,眸中似乎也失了些神采。
上古急忙扶住他,“躺下歇着?”
白玦摇头,“缓缓便好。”
“那靠着我。”上古也由不得白玦答不答应,把他的身体拉过来,抱着。
殿中寂静,殿外春雪亦是无声。
此情此景,上古觉得似曾相识,却无法确定相识的是殿外翩然而落的寂静春雪,还是白玦近在耳边时缓时急的呼吸。
她的记忆里,有些东西,似乎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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