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苍穹之境新建的长渊殿中修养了数日，白玦身体稍微好转。

景昭入长渊殿，周围极可能有耳目，他再不露面恐会招疑，便于这天到桃林中品茶看书。

可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实在静不下心来。

如今自己本源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甚至已有日渐衰疲之势，怕是很快就掩盖不住日渐强盛的混沌之力。

听闻芜浣已从九幽回来，却没早日来探他虚实，亦有些奇怪。

后池……她应也快要寻来了……

白玦捏着胀痛的眉心，梧桐林中融合至今，他仍无法完全压制住清穆的神识影响。

桌上茶壶有响动，白玦随即收敛烦躁神色，“茶凉了，不必再添。”——后池！

“清穆，我回来了。”后池看着，想在他身上找到清穆的影子。

作为清穆，他已有近百年未见她；而作为柏玄，与她更有万年未见了。

可你如今不能是清穆，也不能是柏玄，你必须是白玦，断情绝爱。

“本尊不是清穆，不曾娶妻，你是何人？”

“不管是脸，还是心，这一切都是清穆！好，就算你不是清穆，那请白玦神尊把清穆还给我。”后池含泪说道。

白玦只觉心口刺痛，清穆残存的灵识似要硬闯出来，他驱动神力压制，神情仍保持冷漠，“他死了。”

“那他的灵识一定还在吧，把他的灵识还给我。”后池带着哭腔，几近恳求。

（白玦神尊，让我出去，让我和她说话，一句也好啊……）清穆残存的灵识竟冲出混沌，与他对话。白玦右手藏于黑衣之后，捏诀加大神力把清穆灵识强压回去。一时耗费太多神力，他鬓边起了些细汗，呼吸也变急了些。

他不动声色地敛息，冷然说出一串无情之语。

“自本尊醒来，清穆的灵识便随即消散，与死人无异。还有，你们两个人的情债不应由本尊来偿还。”

“罢了，昭告三界，在北海立一座衣冠冢，让清穆这一世的旧友有个愐怀之处。但若再有人以清穆的名义擅闯苍穹之境，本尊绝不轻饶。”

眼前的后池一直落泪。

守了护了五万年的人，如今却仍是让她落得这般凄苦。

白玦咽下满心酸楚。

这只是暂时的，再忍忍，不久我会让清穆回来的。

你会一世平安无忧，即便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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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浣立于殿下，表面的恭敬藏不住傲慢。

“芜浣参见白玦神尊。”

“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年未见，神尊风采依旧。”

“本尊未变，你倒是变了不少。”

在白玦的记忆里，此人是他连正眼都不多瞧一眼的卑贱下仙。

在柏玄的记忆里，此人是一朝得尊荣便处处树敌的狂妄之人。

而在清穆的记忆里，此人是屡次三番折辱后池谋害后池的卑鄙小人。

此人，终留不得。只是如今没有证据。

罢了，为私欲为人所不为，终会为私欲所毁，且看着。或还能加以利用，日后再除不迟。

“近日发生的梧桐林凤族被灭之事，涉及魔气。你刚从封印魔族的九幽之地回来，许是比较熟悉，本尊便命你彻查此事，还三界太平。”

“芜浣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