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凌有点头疼。

香喷喷的，他又不是花。

这破系统，弄一堆不靠谱的东西。

“许是这粥的味道，”

好在这时另一位一同听课的年轻人笑道，“粥饭加了些果仁乳酪之类，香甜浓稠，咳咳——”

“可能。”

另一人也点头。

沈商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用过饭后，下人撤了食案碗筷，便将灯又移了过来。

众人在灯下，将今日沈商凌讲过的公式，一一誊抄整理完毕才相继告退。

“王爷，”

沈商凌一见人都退了，他也连忙道，“我回小院——”

虽然脚还没好，但他决定，单腿跳也得跳回小院去。

不等他说完，陆骁面无表情过来，单臂从沈商凌腰间拎起他，大步往外走去。

沈商凌：“！”

布娃娃似的被拎来拎去，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陆骁将他直接拎到了书房。

沈商凌知道陆骁起居都在书房，说是书房，也跟陆骁的寝殿一样。

一进来，他就浑身炸毛，如临大敌警惕万分。

“雪妖今日心情不错，”

陆骁将他拎坐在了椅子上，声音凉凉的，“笑得跟朵成了精的狗尾巴花似的，怎么，和闻大人相谈甚欢？”

沈商凌：“……”

不是，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他不笑难道还板着脸么？

当老师教态难道不该亲切自然？

你才狗尾巴花！

“记着你的本分，”

陆骁捏住他的下巴，指腹又在他下巴上重重抹过，“本王再看到你跟人抛些媚眼，妄图凭借这点姿色蛊惑人心的——本王拧断你的脖子。”

沈商凌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鸭的。

这狗王爷在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还有，就是他完全没想到，陆骁神色也罢、语气也罢……竟然能这么恶劣痞气。

第一回见到这陆骁时，他感到这战神极为板正沉肃，跟个不苟言笑的冰块酷哥似的。

谁知竟是看走了眼。

这人原来根底里，痞气十足！

但一想到这人是大殷战神，常年带兵的，在军营里混久了，那些粗糙强横的痞气，自然不会少。

“我、我没有——”

沈商凌脸都涨红了，穿之前混娱乐圈被人追骂演技全无、靠脸吃饭他都没这么尴尬过，“我……嘶——”

话没说完，陆骁粗糙的指腹抹过他下巴时，蹭的他皮肤有点火辣辣的疼，没忍住轻嘶了一声，导致话没说完分外憋屈。

“没有最好，”

陆骁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痞气，“本王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心存妄想，到时哭哭啼啼——”

沈商凌：“……”

“你以为闻青檀有多少慈悲心？”

陆骁轻嗤，“他十八岁手刃杀母仇人，剜心割腹，二十三岁将闻氏全族送上万劫不复之路，监斩族长剐刑，旁人双股战战，他品茗谈笑如沐春风——”

沈商凌打了一个寒噤，心里万分震惊。

“你想哄他帮你，”

陆骁又是一声轻嗤，“下辈子也不可能。”

沈商凌：“……”

他心里都有点打颤：

这人人杀神的世界……太不科学了。

“王、王爷，”

沈商凌定定神，试图逃离，“不然我回小院去？我脚扭了，夜里怕扰到王爷——”

这书房里的高气压，让他觉得有点窒息，超级想逃回他自己那小院。

“你睡这边暖阁外的软榻，”

陆骁一皱眉，“难不成你回小院，本王还要遣人去伺候你？”

说着将他拎到了那软榻旁，“这榻还高，不必睡那脚榻，睡这个方便。”

沈商凌偷偷瞟一眼陆骁脸色，没敢再挣。

下人送进来洗漱的东西，他草草收拾后，小心躺在了这边榻上。

这书房正屋，本就打通的豁朗几间。

陆骁在镂空的槅扇那边，沈商凌其实坐起身，就能透过镂空处，看到陆骁的床帐。

好在总算没挨着，沈商凌躺下后，悄悄长舒了一口气。

躺下后也一时睡不着，他开始琢磨，等讲完这些公式，讲完《西游记》……他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翻来覆去，就有点失眠。

才朦胧有点睡意，沈商凌又睁开了眼：

下午讲课喝水多，晚上吃饭喝了不知道多少粥……这时候，他想上厕所了。

之前在琦玉院，他就见识了古人的“厕所”。

其实不是厕所，跟洗澡的地方似的，就是专门隔出来一个小空间，放了“夜桶”。

桶里铺着些草木灰炉灰什么的，又在一旁燃了香……

跟“不联网”的马桶似的。

但是，他非常不习惯。

无比怀念他在原来的世界，还能洗屁屁，还能烘暖干的……抽水马桶。

沈商凌越想越悲催，尤其一坐起来，脚上一疼之后，越发悲催了。

他单腿在地上靸了鞋，准备单腿跳着过去那边。

“干什么？”

结果他才刚单腿颤巍巍站住，那边陆骁忽而沉声问了一句。

沈商凌吓得一个哆嗦，在夜色中差点一下子栽到地上，好不容易费力扶住了软榻，用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扒在了软榻上。

真是大晚上的突然说话，吓死人。

陆骁问完，便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越发显得极有压迫感。

“我……”

沈商凌挣扎了一下，想要重新站起，“我想上厕所——”

陆骁轻嗤一声。

沈商凌：“……”

嗤什么嗤，好想揍人。

陆骁二话不说，一把拎起他往那边走了过去。

由于半夜起来，陆骁和他都只穿了里衣。

这时候天热了，里衣本就单薄。

此时沈商凌只觉得，自己几乎和陆骁贴在了一起，这武夫那铁铸般的肌肉上，隔着里衣都透出烘烘的热度。

真是……尴尬。

有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陆骁非要将他留在这边书房做什么？

明明他脚也不能动，真磋磨他，也磋磨不了什么吧？

“尿吧。”

陆骁将他放下后，凉凉说了一句。

沈商凌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这他不是王爷么？

最初见面时说话也文绉绉的……这这这，怎么能说这么“通俗”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