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顾安知家原本是有个井的,但是二叔二婶担心他没人时时刻刻看着,傻子再掉进井里淹死,就把那个井给填了。
现在想要挑水,就得去隔壁二叔家。
二叔吃早饭的时候还在担心,要不要给他去送些早饭,二婶拉着他:“人家现在有夫郎了,哪里还轮得到你送饭,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他们若是普通的小两口也就罢了,可我那侄子……”二叔隔着院子看到阮白泠做饭,这才放下心来。
结果没一会又看到自己那个傻侄子竟然拿着桶过来挑水,还以为眼花了,呆愣在原地。
阮白泠跟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担忧:“还是我来吧。”
“以后咱们家分工合作,咱俩是一个团队,我是大哥,你是小弟,我定个规矩,你得听我的。”顾安知说。
一旁的二叔:“说的什么胡话?以前只是傻了点,现在咋还犯疯病了?那是他夫郎,怎么成他兄弟了?”
二婶拉着他:“你别过去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多磨合磨合,长辈插手反而不好。昨天晚上你喝多了酒,现在还头疼呢,我扶你回去休息。”
“你说,什么规矩?”阮白泠心说只要是男人,就喜欢给人立规矩,就算是傻子也不例外,他都习惯了。
“我不会做饭,备菜、切菜、做饭这些都由你来做,我负责刷锅刷碗、挑水劈柴这些。”顾安知想了想,“其余的咱们俩就跟住宿舍似的,需要合作的就合作,比如扫地拖地合起来一起做,比如洗衣裳,自己洗自己的。”
白阮泠没想到他的规矩竟然是这个,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是要求他少干点活。
上辈子不管是陆远之了,还是他亲手养大的陆家那两个孩子,没有一个人替他分担些家务。
最开始成亲时,那两个孩子一个一岁半一个两岁,话都说不明白,两个小孩子很粘他,总是用两只小手抓着他,走到哪里都要抱着,不然就会哭,那副可怜的样子让阮白泠心疼。
可后来孩子长大了一些,跟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使唤仆人一般,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家里的活他干,地里的活也是他在干,成亲十年,把他给熬干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却苍老的像是快四十了一般。
重来一次,嫁给了谁也不看好的傻子,却从傻子嘴里听到了替他分担家务的话,一瞬间他眼圈泛红,差点要落泪。
一面是感动,一面又是哭上辈子凄惨的自己。
“你哭什么?觉得我欺负你了?”顾安知心说这个小美人肯定是被宠着长大的,哪里干过这些活,能给他做顿饭他都该偷着乐,竟然还要求对方洗衣服做饭。
但是自己又不是他老公,为什么要帮他洗衣服……
顾安知又看了一眼他快哭了的表情:“算了,我替你洗衣服总行了吧,别哭了,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好了,我也没洗过,我洗成什么样你穿什么样,要是说一句嫌弃的话,我就不干了。”
阮白泠擦了擦眼角的泪:“相公,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相公?”顾安知听到这个称呼,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奇怪,自己明明是直男,在这高兴个什么劲?
顾安知搓了搓鼻子:“那个,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大哥。”
不少妇女、夫郎们都拿自家男人跟顾安知对比:“你吃了饭就知道把碗一推,连个傻子都不如。人家傻子还会洗碗挑水呢。”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敢说这种话的,毕竟家里有公爹婆母在,说自己相公,容易被公爹婆母责骂。他们只能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男人都粗心,就算我让他做家务活,他也做不好,看他做家务,能把人气死,倒不如我来做。”
阮白泠本以为他挑了三趟水,填满了水缸的水之后就累了:“你在家睡午觉,我上山采点果子回来给你当零嘴吃。”
顾安知听他的语气,想到了小时候,妈妈出门前会跟他说乖乖听话,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顾安知想到了上午他出门看到的那些场景,外头到处是南桐,单独让阮白泠出门,他不放心,更不要说单独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