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包容万物的城市将繁华藏在暗处。

高档公寓内漆黑一片，邵丹柠“垂睡梦中惊坐起”，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后立刻点开弹幕交友软件，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在评论区补充更多的差评。

【软件涉及虚假宣传，宣称交友软件，实则没有对话功能，无法与弹幕深入交流】

邵丹柠不想“痞老板”辛苦擦拭弹幕传递消息，也不想因为翻译错误引来误会。

她日思夜想，怎么想都是这款软件得不对，为什么不能提升技术力让她们能更轻松地交流？

不会做就开放权限，她来。

邵丹柠倚靠在床头，左手食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很快留下了第四十五条差评。

【客服形同虚设，运营态度敷衍，对反馈置之不理，软件也从未更新过】

邵丹柠很少生气，即便是在接任沃安总裁被股东刁难时。

有些媒体说她寡言少语，有些媒体说她情绪管理能力好。

然而……

那些事情只是都在她掌控范围内，不需要动用太多情绪，做到恪守礼仪、礼貌应对即可。

但现在，事情显然超出她的掌控。

想到这儿，她再次尝试破解软件，探寻“痞老板”的真实身份。

象征危险来临的警报声响彻虚拟空间，系统被迫加班，明映安也被拉到邵丹柠的卧室里。

她睡眼惺忪，看着挑灯夜战的人嘟囔道：“什么情况？”

【写差评呢】

系统一边用让人耳朵生茧的冰冷语调回应，一边像牛马似的被邵丹柠催促着修改软件。

明映安逐渐清醒过来，朝床边挥了挥手。

邵丹柠立刻抬起头，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轻声细语地道歉：“吵醒你了？对不起。”

【你在干什么】

明映安明知故问。

邵丹柠低头看向笔记本电脑，眉头向中心聚拢。不知道差评会不会影响她，或者被她看见。

软件是零分，她是满分。

“你……是人类吗？”

邵丹柠终于问出这句话，有些怪异，还有些害怕。

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害怕未来全是她的“独舞时间”。

【不清楚，我不记得了】

明映安找好理由，规避那些需要解释的问题。

绑定合同明确规定“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关于系统的事”，此刻，她并不想因违反合约而失去投胎的资格。

听到不好不坏的消息，邵丹柠眉头皱得更深。

明映安擦拭身前的对话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不想上班。”卧室里一片寂静，邵丹柠低声问：“你还记得什么？”

明映安回复道：[喜好，以及……一些零碎的片段]

邵丹柠追问：“你困吗？”

明映安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困。邵丹柠注视她说：“那你记得的事情，能讲给我听吗？”

黑暗中，她的眼神半明半昧，带着几分让人不忍拒绝的恳求。

明映安张开嘴，正想和她聊聊自己平淡的过往，脑海中却突然一片空白。

她努力回忆，勉强拼凑出几行字。

她的人生如同小说文案那样被概括——出生在单亲家庭，母亲因意外去世，累死在工位上的可怜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