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给不给。”王铁石信誓旦旦应着,结果到医院后,转头就去给他哥打电话了。
何洮在电话里跟自家弟弟仔细问了整个事情经过,然后在电话里又原原本本地给许青时转述过去,所以许青时到医院时,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整件事情。
王铁石和宁茂守在CT室门口,远远见到许青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两步就甩开了一同下电梯的其他人,而且他长得高,十分出众惹眼,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瞄准他两后,两人后背都麻了。
此时的许青时不怎么体面,他匆匆赶来,裤子上有机油,脸上不知去哪蹭了抹灰,沉着脸,表情很凶,整个人浑身不好惹的一股煞气,想立马弄死彭华,一天都不想再等,周围的人都自动离他几米远,又忍不住悄悄打量这个身材结实长得英俊的男人。
王铁石和宁茂乖巧地喊了声许哥,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问,“进去多久了?”
“大约两三分钟。”说完王铁石就抱住肚子嚷肚子疼要拉屎,拽着宁茂跑了。
许青时没管他两。
王铁石和宁茂不敢跟许青时待在一起,觉得他压迫感太强,两人嘴上说着跑,实则偷偷躲在一根大理石柱子后,见许珍意出来,隐约听见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两人才放心地离开。
“有没有伤到骨头?我瞧着是没伤到骨头,不过等半个小时来取了x光片后再说,现在先等一会儿吧。”
“要是疼得厉害,去买两个冰袋先敷着。”医生看了眼眼尾红红的许珍意,再看许青时,忽然问,“你们两什么关系?”
“我是她哥。”
“亲哥?”
许青时怔了下,“是。”
医生却觉得不大像,肤色差异,体格差异,以及身上的气质,感觉就不像是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的兄妹两,唯一像一点的,大概就是兄妹两都颜值高。
目光追随着两人,小姑娘被搀扶着不顺畅地走了几步就被抱了起来,两人越走越远,医生收回眼喊,“下一位,余翔。”
许珍意以为看到许青时那一瞬间她会害怕被骂,结果却是一见到许青时心里就突然变得无比的安定。
像小时候,跟着他无家可归在马路上走也不担心的安定。
小时候,衣服的一头缠在她的腰上,另一头攒在他手里。
而此刻,许青时胸膛的温热驱散了她浑身的僵硬和冰冷。
“哥,”许珍意靠在他硬实的胸口搂着他脖颈,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吸着鼻子说:“我疼死了。”
“肚子也饿。”
“我想吃馄饨。”
“还想吃包子。”
“要是有热狗也想吃。”
许青时下巴被绒绒的发丝蹭着,微痒,喉结轻轻滑动了下。
“我买了冰袋给你敷着,然后再去给你买吃的,可以吗?”
“可以。”
许青时把她放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旁边不远处就有个小超市,他进去快速拿了两个冰袋,排队结账时侧头看了眼好好坐在门诊大厅的许珍意,后脑勺圆润饱满,头发乌黑秀丽,她的bobo头发型看起来可乖。
许青时给她敷上冰袋,结账时看到收银台旁边有烤肠机,率先满足她想吃热狗的愿望,又出去附近的店给她买了馄饨回来,许珍意根本不需要提醒他她不吃葱,要放点醋,要是虾仁馅的那就更好了。
“没有包子了,我明早给你买。”
“好。”许珍意眼馋地看着他把袋子打开。
许青时忽然想起小时候,许珍意就是这样,从小没怎么跟他闹这些,也羡慕其他小孩有糖吃,有玩具玩,有漂亮裙子穿,但自己没有也不闹,他回学校里顺五颜六色的粉笔回来给她。
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粉笔蹲在地上画房子,画棒棒糖,画大鸡腿,画漂亮裙子,还会跟个小大人似的忧愁:哥,咱们家没钱,这么一大包维维豆奶粉咱们可要省着点吃,这样吧,我小一点,那就我9包,你7包。
脸颊忽然被什么轻柔的蹭了下,许青时回神,下意识往后仰,抬眼看许珍意。
许珍意收回手蜷起了指尖,被他往后躲的动作小小的刺痛了心脏,所以妹妹和女朋友是有很大区别的,以后会有人比他们更亲,她不知道的一切他的女朋友都会知道,他也不会躲开女朋友的触碰,许珍意小声解释,“你脸上有灰。”
“嗯,我今天在车场修车。”
许珍意猜出来了,他身上有机油味。
“你自己开盖子,我手脏。”虽然已经洗过,但还是有一些机油的痕迹。
“好。”她伸手要去捧塑料盒,许青时皱着眉挪开,“烫,我端着你吃。”
许珍意心里那点闷,发酵变得有点难受,酸酸涩涩的,又有点暖意流动,眼前这个人对她是真的好,掏心掏肺的,这一辈子,只有他会这样,虽然以后他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她拿起勺子。
许青时抬眸看她一眼,察觉到她情绪变得有点低落,刚这么想,就见大颗大颗的金豆子从她眼眶里掉出来。
卧槽…许青时毫无防备,手足无措,太阳穴突突直跳。
“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先把馄饨放下,想替她擦眼泪又嫌自己手不干净,踌躇不前,改拿手背帮她轻轻擦去。
许珍意负气地躲开他,脸侧向一边,晶莹的泪珠坠在下巴上,低声咕哝:“你赶我走。”
许青时紧紧绷着一张脸,沉默了几秒开口:“我没赶你走,我昨晚那话也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是觉得我这边条件一般,你又处在高三这个关键时期,要多为自己打算,尽早回去忙现阶段该忙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见。”
许青时总是会被许珍意逼成话多的许青时,他从不习惯跟人解释什么,他才不管别人,更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尤其是女人,之前有过一些女海王想钓许青时,凑上来跟他玩什么欲擒故纵,他完全不接招,人家说他冷血说他高傲自大他也完全不反驳,现在寡言少语的人都给逼得叭叭叭一顿急了,真稀奇。
许珍意也急,憋红一张脸怼他,“那你不能你觉得好就是好啊,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我就想要现在,我现在就想待在你身边不行吗?我只喜欢待在你身边,就算你真赶我走我也不走!”
还越说越激动,眼泪越掉越多,吸着鼻子大喘气,哽咽得不行。
她鼻子最受不得气,一受气就不让她好受,许青时捏住她脸颊,“张嘴,呼吸。”
许青时没再说话,看着她平复了一些才开口,“珍珠。”
“叫我干什么?”
“馄饨要凉了,我给你买的虾仁馅的。”
过了两秒,许珍意开始抬起袖子擦眼泪擦鼻子,等她放下手,勺子上一颗大大的馄饨已经等在她嘴边,她轻轻抿了下唇,低下头咬进嘴里。
“好吃吗?”
许珍意点点头。
许青时继续喂。
“珍珠。”
“嗯。”
“我觉得我不是养了个妹。”
“为什么?”
“我八成是养了个祖宗。”
许珍意顿时脸红,“你再说我我就不吃了。”
“行,哥闭嘴。”
反倒她突然从碗里抬起头看着他,眼睫湿润,鼻尖微红,像花猫脸一样,却说:“哥,等会医生要是开云南白药喷雾就说不要啊,家里还有呢。”
“……”怎么阴晴不定的。
万幸没伤到骨头和韧带,从医院折腾回家已经快十一点多。
许青时等许珍意睡着后又回了车场,半路遇到胖子,“怎么才回?”
“老太太八成还在看电视呢,刚好铺子里也有点活,就多待了会。”
“许妹妹怎么样?”
“没出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两人相视一笑。
胖子问他,“大晚上的你去哪?”
“我回车场。”
“你回去干什么?”
“洗个澡。”
“不是在家吗?怎么折腾回去洗?那热水器什么尿性你不知道?要水热乎我刚就在车场上洗了,得了,你去我家洗吧。”
“你家老太太在家我去你家洗澡,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你都要防,你是人吗许青时,我奶想看裸/男都得先找出她的老花镜戴上呢,有色心但腿脚跟不上啊,只能摁翻八十岁以上的老头。”
胖子嘴贱上瘾了,“我请你去我家洗澡啊青时?一起洗也行。”
有毒。许青时头也不回的抬抬手。
更没解释家里的卫生间许珍意爱护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里面有好些小姑娘的东西,怕弄脏,干脆回车场上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