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这也要学王上吧!”魏平急得起了身,“继承人都在腹中了,秦源还没求到王夫之位,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咱们可都说好了的,此生非彼此不可。”
“哎呀,不会的。”赵娘子拽住了他的右手,轻轻地晃了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结亲之事那可是板上钉钉的!只是我近来属实没有空闲,家中又无长辈为我操持三媒六聘,不得慢慢来嘛?”
没有长辈操持?他瞬间抓住了重点,心底有了计较。
次日,小院中。
托克洛正在侍弄废了好大的劲才成活的几盆菊花,却被魏平给拽进了屋里。
“师父,王上还有多久来看您啊?”他殷勤地端了杯茶递过去。
“大约今明两日吧,怎么了?”托克洛很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接过了茶水。
今明就来,那正是好机会!他二话不说冲出门去,誓要买到全洛南最新鲜的蔬果鲜肉。
果然是夜王上便来了小院,如今她腹中胎儿已有四月,胎像稳固,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没让她受半点苦。
女王望着一桌子格外精致的饭菜,心里有些打鼓:托克洛虽擅厨艺,但也不精于雕工,这满桌子锦绣是从何而来?
“尝尝,这都是魏平的手艺,听闻你今天要来,忙活了一下午呢!”托克洛有心给徒弟做脸,招手将人唤了进来。
于此她有些了然,怕是魏平有求于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上先尝了尝桌上的菜肴,倒是色香味俱全,满意地颔首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魏二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行了个大礼,伏在地上求道:“我与赵家娘子情投意合,望王上给我们赐个婚。”
她眼神一转,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这二人的情谊她也一直看在眼里,想求个赐婚博个名声也没什么,用得着他今天这般动静吗?
怕是他所求不止于此!
“赐婚可以——”
“多谢王上恩典!”
“慢着,”王上慢悠悠地道:“我总得先问过赵娘子的意见吧,她孤身一人至罗格,家中也没个亲戚朋友,总不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是自然!”魏平喜形于色,又行了个大礼,“王上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届时再帮我们做个主婚人如何?”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微眯了眼,向后靠去。
罗格婚仪礼数中,主婚人一向由娘家人来担任。若自己做了这个主婚人,便是认下了赵娘子娘家人的身份,日后旁人自然得高看她一眼,仕途军中都会更加顺畅。
自己方才刚说了赵淼在罗格是孤家寡人,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娘家人来做这个主婚人的,他这才顺杆子往上爬。
罢了罢了,赵娘子是个爽朗的直性子,她对她也颇有好感,做个主婚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倒也不是不行,至少也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看你这猴急的性子可等得起?”王上笑眼弯弯,打趣道。
“多谢王上!”魏平兴冲冲地便往外头赶,连礼数都顾不上了,想也知道他要往何处去。
女王与托克洛相视一笑,不由得叹道:“这些年甚少见到他这般模样,原以为他已经变得稳重了。”
年少得志,遭人陷害,领命远赴他乡,回家后却逢兄长曼丽花上瘾,家国有危。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能教人跌落凡尘再无法起身。
可他还是熬过来了,哪怕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赵娘子的一生也命途多舛,战乱年间成为孤儿,还被邪魔歪道的江湖门派抓去,被迫以探听消息与偷盗维生。
在出任务时命悬一线,若非魏平出手相救,怕是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她为报恩一道来了陌生的国度,但她为了罗格的百姓上了战场拼杀,立下赫赫战功。实属心中有大义,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位置,从当初到现在刚好相反,可彼此生出的情谊却始终不变。
女神果真是仁慈的,在你以为走投无路之时总会留下一道光明,让你挣扎着、珍惜着匍匐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