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途航行尚可忍受,但长途旅行难免显得乏味。这已经是霁月第三次缠着北斗讲她大战海山的故事了,翻来覆去无疑就是那些事,霁月却听得津津有味。
手中的《克丽洛丝之梦》和《定风波》已经被她翻阅了很多次,当霁月问及怎么没有人带《尘封》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那本书太无聊了,像蒸汽鸟报社发表的抒情散文一样,让人味同嚼蜡。
是这么吗?霁月若有所思的点头。之前与万叶的谈话中,对方便猜测霁月是不是认识果香桧。原因无他,当二人谈论起故事情节时,霁月几乎是立刻就能说出书中不引人注意的小细节,然后如数家珍的说这些细节是为接下来哪个情节铺垫的。
如果不是熟读到一定程度,那大概率就是认识作者本人了。
霁月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态度很是模棱两可,她最近无论是吃饭还是做其他事情都会避开万叶。拜托,要是真的让万叶知道她就是果香桧那就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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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下落吗?”甘雨眼睛下挂着两个青色眼袋,轻声问道。对面的人摇摇头“附近海域都找过了,除了···除了一些衣物碎片外再无其他。”
“归终大人已经占卜过了,卦象显示为泰卦,霁月定能转危为安。”
“或许,霁月此刻正在哪一艘船上呢。”甘雨这般说着,心中却没抱多少希望。她已经利用月海亭秘书的身份给各国的执政官都发去信件,请他们找寻一个银发蓝眸的孩子,信的末尾还附上霁月的画像。
能做的,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听天命。
不止一次,甘雨想如果那天没带霁月出门就好了,如果当时在霁月身边就好了,可世间所期,亦不过“如果”二字。甘雨知道申鹤和自己一样,自从霁月走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时不时对着霁月的房门发呆。
霁月的房间一切如旧,就好像主人只是出去游玩而已。桌上摊开着几张泛黄的素笺,笔架上有些毛笔的笔尖已经微微分叉。
堂屋中的金鱼如往常一样悠然自得地游弋着,墙上那只来自枫丹的布谷鸟钟表,依旧准时地报时着,仿佛从未改变过。
一切和往常一样,但又有什么东西确确实实的不一样了。
海上的生活其实很无聊,尤其是霁月她还晕船。每隔一段时间芙蓉都会用生姜给她熬汤,看着芙蓉姐姐温柔的面孔霁月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可生姜的味道着实难受,让霁月有些无法忍受。北斗船长是个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的人,每次在霁月喝完后,她都会投喂霁月一颗酥果。
在璃月港时,霁月就经常看到小商贩摊位上摆放着一堆酥脆可口的酥果,孩子们会停留在摊位前,互相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也不知道甘雨姐姐和申鹤姐姐怎么样了,霁月这般想着,脑海中却无端出现申鹤拼命想要拉住她的手的模样,那双银色的眼睛褪去了以往的平静,过于浓墨重彩的情绪在她眼眸中沸腾着。
几周后,霁月终于可以勉强克服晕船了,翠色的藤蔓在她的身后舞动,每根藤蔓的尖端都缠绕着一支钢笔,这种来自的枫丹的造物以书写流畅、无需蘸墨和便于携带深受璃月商人的喜爱,在死兆星号上,就存放着几箱这样的货物。笔尖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莎莎声,这次的故事灵感来源于万叶,嗯,是以武人为原型的。
无论是稻妻的武士还是璃月方术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在不少通俗小说中都有劫富救贫、拔刀相助的情节,霁月打算开始写一本武侠小说。武侠小说在璃月属于传统文学,据记载约在璃月港建立时就有武侠小说的雏形,这种小说中通常运用了大量的俚语,贴合民众生活,故在各国都得到了广泛传播。但是,也有一些武侠小说充斥着晦涩难懂的词汇和过度引用典故,使读者难以理解,故而束之高阁。
在很久很久以前,霁月其实是习惯用触手来做各种事情的,与人类相比,她在某种程度上更接近那些传说中的长生种。因此她也有着和人类不同的特质,比如一心三用。身后的藤蔓放下钢笔,霁月满意的看着已经完成的稿件,眉眼弯弯,元素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一连几日写书导致霁月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她的反常几乎是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北斗皱着眉看着连连打哈欠的霁月,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严厉“霁月,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掩耳盗铃的闭上嘴巴,霁月摇着头“没…没有。”
“是吗?”北斗眯起了眼睛,朝着霁月的房门走去。
“北斗船长!!”霁月像是某种炸毛的小动物,急急的跟在北斗后面,想要拦住她的脚步。
大抵作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怪癖,霁月喜欢在黑夜点着一盏油灯写作,在灯火下泛黄的纸张,过于昏暗的环境会带给她一种安全感。这种昼夜颠倒的作息让她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明显到连北斗都看出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