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新的一年了,隋寂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发呆,南嵘的雪比起阿勒泰实在是不值得欣赏,可隋寂仍是一眼不眨地观瞻,他这样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四个年头。
今年是第五年,喜气盈盈的第五年,和陆在蘅恢复往日关系的第五年。
可沈卧弦最近老凑什么热闹,隋寂面无表情地任电话响着,即将挂断的时候接起:
“沈卧弦我跟你不太熟。”
隋寂自认比较礼貌,他跟迟壑是半点不熟,跟沈卧弦是不太熟。
电话那头的沈卧弦红了红耳根,内向小孩最怕这种说话直来直去没礼貌的:
“那可以熟一点吗?”
隋寂很想问为什么,他终于察觉出沈卧弦的用意,沈卧弦没有朋友,想和同样没朋友的隋寂做朋友。
隋寂松了一口气,吓他一跳,差点以为沈卧弦想要跟他和陆在蘅三人行。
不过说起朋友,隋寂倒也并不需要,前面四年里有不少人直接或间接地靠近他,向他表达想要做朋友的想法,隋寂统统漠视,他又不是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
他每天都要想陆在蘅。
前年有个政府单位工作的男生,特别缠人,天天晚上叫隋寂出来吃饭。
那阵子隋寂被汪域阑三天两头给他找相亲对象闹得很烦,很躁,晚上还要收到那个男生发来的长篇大论,核心思想似乎是帮助他如何开心,隋寂统统删掉,非常直接地说:
“你又不是陆在蘅,所以别妄想着睡.我了。”
那个男生很久才给他发了个“?”,没想到已经被隋寂拉进黑名单了。
隋寂在那之后又拉黑了几个人,尤其是那种妄想当他人生导师的,可笑之极,他的生命里只能允许一个没事就喜欢训他两句的陆在蘅,别人是不可能的了。
和人交朋友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隋寂的人生字典里再没有“朋友”二字。
沈卧弦却又来没事找事。
“跟你一起吃饭实在太让我清心寡欲了。”
隋寂最终还是来赴了约,他想直接说跟沈卧弦吃饭无聊的,出于礼貌,委婉了些。
就这还叫沈卧弦尴尬地红了脸,摸出手机不自在地玩了一会儿,心里也存了气,他真是闲的才来找隋寂吃饭聊天,跟他能聊出个锤子。
隋寂看见他连指尖都因羞窘而透着粉,忽然想起自己在冰箱里冻的草莓:
“冻草莓塞进去会不会很冰?”
沈卧弦都做好打算静静吃饭完后静静离开的,冷不丁搭话,下意思问:
“塞哪里?”
隋寂一脸“你说塞哪里”“你别装”的表情,沈卧弦真恨自己为何能秒懂,他红着耳根跟隋寂对着瞪了半天,对方始终面无表情,沈卧弦简直纳闷:
“你为什么成天想着这些?”
沈卧弦以前也没发现他这样啊,不过想了想,隋寂似乎只跟陆在蘅讲话,辛苦了班长。
他无奈地笑笑,要不是多少知道隋寂有异于常人,简直要怀疑隋寂性.骚扰。
隋寂不懂他的心路,奇怪道:
“那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他打小看到的,从汪域阑嘴巴里听到的,基本都和这些有关。
三句不离下三路。
似乎不对,但也没什么不对。隋寂并没有被人指责过不对,只有陆在蘅跟他说过“别这样”,可陆在蘅也没怎么阻止他,反而很享受跟他的这种互动……
隋寂再次在心底明确:这个世界上只有陆在蘅跟他脚踏一条船。
他发现沈卧弦脸上的表情逐渐和其他很多人变得一样,不禁索然无味起来:
“你高贵,你走吧,我们不是同路人。”
沈卧弦屁股都起来了,心中一震,又坐回去,看着眼前垂下视线看着可怜巴巴的隋寂,他比自己还小几个月呢,沈卧弦叹了口气,跟他置什么气啊。
他抬起手指,敲了敲隋寂的脑门:
“我可没欺负你啊,你可别偷偷跑去跟陆哥告状。”
“就告。不许你叫陆哥。”
“……”
沈卧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底冲陆在蘅点了个大拇指。
陆在蘅可千万要守住隋寂,千万别他放回人群里祸害别人。
这之后,隋寂又跟沈卧弦吃了两次饭,总体而言还算愉快,且沈卧弦愈发会说好听话,尤其是涉及陆在蘅的,沈卧弦总说“还好有陆在蘅”,隋寂虽然感觉他说这话的表情有点怪,但还是很满足。
是啊,还好有陆在蘅。
这天晚上,隋寂向陆在蘅汇报自己跟沈卧弦的社交状态:
“勉强算是朋友了。”
陆在蘅夸他很棒,还说替隋寂后悔,要是他们早点做朋友就好了。
隋寂则摇摇头,说还好没有早点做朋友,要不然他没法忍受沈卧弦的坏毛病,譬如说沈卧弦总是鬼鬼祟祟地在手机上搜下流的东西,隋寂说:
“要不我报警吧,他涉.黄。”
陆在蘅当时忍不住要笑,见隋寂一脸认真,他清了清嗓子,哄小孩似的:
“这样,你监督他,让他改掉这个坏习惯。”
“我怎么监督?”
“你不准他看,也不要跟他讨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