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南嵘开往阿勒泰的路上,隋寂努力张着有些疲乏的眼睛,视线时不时从坐在副驾的男人身上掠过。
他的情绪飞扬着,像车窗外无忧无虑的花蝴蝶。
陆在蘅表情放松的接着电话,黝黑的柏油路在蓝天白云下熠熠生辉,盛夏的风指引着家的方向——
隋寂眉眼弯弯,一个月前的他绝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
陆在蘅个脑子不正常的终于开了窍,原谅了他,还答应他跟他一起回家,简直值得放烟花。
不过陆在蘅能不能有点情趣啊,这么美的风景,这么养眼的他……陆在蘅光知道无聊透顶地讲电话。
再说电话那头的人,陆员峥也就罢了,其他的什么牛鬼神蛇有必要事事烦陆在蘅帮忙吗?这个情绪有波动了,那个对人生迷茫的,还有遇到麻烦事的……都找陆在蘅擦屁股。
陆在蘅只能给他擦.屁股。
隋寂眉眼染上不耐,非常不高兴地大声唱歌,调子一路跑到阿勒泰,他被人冷冷地盯了一眼,又闭嘴。
隋寂现在平等地厌恶每个霸占陆在蘅的人,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他们凭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可以轻松获得陆在蘅的笑。
而陆在蘅也很过分,他隋寂这两年真跟个三陪似的,陆在蘅还为了别人瞪他,这么分不清好赖呢。
陆在蘅昨晚还折腾他了,隋寂本想着让陆在蘅好好放松一下,所以才抢着自己开车,结果陆在蘅的“放松”给了别人,他心里极度不平衡,凭什么他被折腾又被训。
隋寂越想越气,连带着浑身都酸痛了,一把将车停到里应急车道,打了灯,气呼呼地:
“你干.我还让我开车,有没有天理!”
陆在蘅握着还在响着的手机,实习结束后学院里下了实习报告的通知,要求挺多,他转达完被同学们挨个询问,不能不回电话,只有隋寂一点儿心不操……
出发前陆在蘅要开车,隋寂闹着自己开,结果现在又蛮不讲理,陆在蘅拿他没有办法,接起电话匆匆讲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跟隋寂换了位置。
隋寂窝在副驾驶,终于舒坦了些,乖乖表示自己不该发脾气:
“但是谁让你累坏我了呢?”
于是陆在蘅一只大掌钳着他起身,从后座拽了个垫子和薄毛毯,默默给隋寂垫上、盖上。
开着空调都嫌热的天,谁要盖毯子!
隋寂把毯子团吧团吧放在一边,刚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陆在蘅说话,可能他是真累坏了,很快睡着。
再醒来时,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搭在身上了,隋寂拂开它,哑着嗓子说渴。
陆在蘅给他拧开了一瓶脉动。
隋寂解了渴,看着脉动瓶口,想起网上一句话,张开嘴含住,比较了一下,冲陆在蘅扬了扬眉:
“你更胜一筹。”
更胜一筹的陆在蘅简直想把他扔下车,半晌道:
“别这样。”
隋寂觑着人的脸色,“哦”了声,又迷糊起来。
有陆在蘅这个能持续两天连轴转的人开车,他们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到达阿勒泰。
隋寂捂着腰下车,嘶了声:
“你三天内别想了!”
陆在蘅过来给他揉了揉,隋寂享受了一会儿,拍开他的手,声音有点不对劲,说别揉了。
已经是陆在蘅家楼下,又做不了什么,陆在蘅瞎摸个什么,未免有点太饥渴,隋寂一脸不懂事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暑假一个半月,隋寂在阿勒泰待了半个月,这次他也不打工了,跑了两个村子,搜集留守儿童相关的资料。
是陆在蘅给他布置的任务,不完成就只能自己睡外面。
隋寂这两年已经上进许多,只是一有陆在蘅管着,他就忍不住退步,非得陆在蘅拿个小鞭赶着走。
如此一来,他有时比陆在蘅还忙,有两天还住在了村子里,两人的见面机会比在学校还少。
更可气的是,直到隋寂坐上飞机,他们半个月一次都没有。
他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委屈极了,陆在蘅忍不住笑了笑,在他耳朵尖上留下一个送别吻。
太可怕了,陆在蘅不会又玩起纯爱路线了吧。
隋寂有些惊恐地看着他,威胁道:
“等你回来榨干你。”
隋寂喜提后脑勺的一巴掌,恋恋不舍地走了。
车留在了阿勒泰,陆在蘅不放心他一个人开那么远,本来说雇个司机陪着,但隋寂偏不要,说无论孤男寡女还是孤男寡男都不合适,硬把车留下了。
隋寂回南嵘之后还挺忙,隋盛驰给他找了两个老师一起整理留守儿童和他在福利院琢磨出来的新课题,还跑了南嵘一些乡镇,将收集来的数据融在报告中。
就这样很快到了九月,大四毕业季来了。
隋寂眼巴巴地盼来陆在蘅,才腻歪了一次,又被陆在蘅搬来一堆专业书,让他考研。
“听话,你在这个专业上造诣很高。”
隋寂见鬼似的看着一堆书,他的造诣是读书?明明是睡陆在蘅吧,眼神有些直勾勾,被人沉着的脸色一吓,赶快恢复正常。
“那说好了,我只考本校的研究生。”
“可以。”
隋寂知道陆在蘅保研没问题,已经着手准备了资料,他有外校的选择,但陆在蘅决定留在南嵘。
陆在蘅是为了他留在南嵘的。
隋寂很高兴,陆在蘅的身心都被他栓牢,便安心起早贪黑地复习,实在累极了的时候,就要陆在蘅陪着学习。
他考研的事情,隋盛驰双手赞同,她给儿子安排的路也是这样,不免更加欣赏陆在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