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捂着疼痛不已的心口,惶然无措地摇了摇头,试图甩掉那些在耳边不停盘旋回荡的声音。
她逃也似的转身要走,可双脚却仿佛不听使唤了。
待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不知脸庞何时已浸满了泪水。
她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似要把那不断淌出的泪水倒回去。
半晌,她用衣袖擦干眼泪,回身,再次朝仁心堂走去。
……
仁心堂乃沈玄的师父欧阳素青、师叔欧阳素影所创设,在各地皆设有据点,宛如繁星布阵。
沈玄一早带着薛雨走街串巷,便是在寻这仁心堂的招牌幌子。
沈玄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整理妥当,才迈进仁心堂内。
一踏入堂中,一股混杂着草药香气,与那些病患身上的浑浊气息便扑面而来。只见堂内病患众多,几乎将整个堂屋挤得满满当当。
患者状态各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咳嗽不止,有些杵着拐杖仿佛长途跋涉而来,还有的捂着肚子呕吐不停。
堂屋的另一侧,摆放着几张简陋的木床,上面躺着几位病情较重的患者。医者在给他们施着针。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给咳嗽不止的患者一一施药。
看见沈玄进来,他一眼便瞧见她脖颈上玉牌。
老者目光上移,看着沈玄俊美的脸庞,微微打量,却满眼的狐疑。
堂内所有人都知晓,少堂主只有一个,且是女儿身。而眼前这位带着少堂主玉牌的,却是个翩翩少年郎。
沈玄知晓老者犹疑着什么,为了出行方便,她今日依然穿着一身男服,想必老者是在猜疑她的身份。
她上前拉着老者走到一处角落,缓声说道:“我是沈玄,请问二当家现下在何处?”
老者一听沈玄的女儿声,旋即面露敬畏,弯腰行礼道:“原来真是少堂主……”
时间紧迫,沈玄望了一眼门外,不想让薛雨回来时看不见她,打断老者客套的请礼,言简意赅道:“我记得每年一入寒冬,师叔便到秃子顶寻药。这几日师叔可是去了秃子顶?”
老者见沈玄面色着急,便答道:“二当家,现下应在寒西镇。往年确实这个时候上秃子顶,但近日寒西镇突发疫病,二当家和傅医师便留在那处行医,并未上秃子顶。”
沈玄一听师叔身边跟着傅云纱,心情瞬间低落得直坠谷底。虽然她早知,师叔在哪里,傅云纱便在哪里。
“原来如此。”沈玄低低应了一声,但还是问道,“寒西镇在何处?”
“寒西镇离歌都城约莫一百八十里地,少堂主可是要去寻二当家?”
老者对沈玄的事也知些一二。
听说半年前,冰璃国君提议与灵焰公主联姻,也不知怎的,突然和亲的对象变成了他们的少堂主。
少堂主一入宫,皇帝便驾崩,那些陪嫁的婢女都被遣返,宫人说是冰璃国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