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了,小嘉,该睡觉了。”
钟鸣嘉身体僵硬地坐在卧室的书桌面前,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不太高明地拒绝道:“我还不困。”
“那也该睡觉了。”严辛说。
“十点半就睡觉,太早了吧。”熬夜青年钟鸣嘉真心实意地发出感叹。
严辛没有说话,但是身后好像响起了被子掀动的声音。钟鸣嘉吓了一跳,忙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转身一看,却发现严辛还好端端地坐在床上。
“睡觉吗?”严辛见他站起来,又问了一遍。
被子确实是被掀了起来,不过掀的是钟鸣嘉那边的。
“睡。”钟鸣嘉不情不愿地吐出这个字来。严辛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他要是再拒绝,就不好看了。
钟鸣嘉把电脑里的文件保存,然后沿着床边,晃悠悠地走到了床头。他之前已经洗过澡了,现在可以直接睡觉。他正要上床,严辛突然问他:“睡觉不关灯吗?”
卧室电灯的开关在门口,床边没有便捷的开关。倒是有床头柜,但是没有小夜灯。
钟鸣嘉想买的,但还没有来得及。
“要关灯吗?”钟鸣嘉试探着问道。难道今晚不做了,他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你不想关的话也可以不关。”严辛没什么所谓地说道。
“还是关上吧。”钟鸣嘉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关灯,“睡觉开灯对身体不好。”
关上灯后,钟鸣嘉眼前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好在房间小,他走了几步就回到了床上。上床之后,钟鸣嘉就差不多适应了,房间的轮廓和摆设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更何况屋里也不是全黑的。窗户上挂着的蓝色窗帘应该用了几年了,而且本身就薄,窗外的光隐隐约约透了进来。
卧室的床是双人床,不过是狭窄版的双人床。两个人躺在上面是没有问题,但是每个人占有的位置略狭小了点,反正应该没有在严辛床上那么随心所欲。
不过话说回来,严辛一个人,睡那么大张床做什么?
钟鸣嘉在床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却在被子里碰了一个有点硬又有点软的东西。他用手捏了捏,确认了一下触感,然后把它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你怎么把它放在这里?”
摆在他和严辛中间的,是之前在超市里买的史努比。
严辛侧过身来看着他,“玩偶不就是放在床上的吗?”
钟鸣嘉:“那也没有放在被子里的。”
“不知道,”严辛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它倒了,我没注意。”
钟鸣嘉把玩偶从他和严辛中间拿开,放到了他的枕头旁边。其实他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要不是他想起来,提醒严辛从家里带一个枕头的话,那他俩今晚就得枕一个枕头了。
“严辛,”钟鸣嘉问道,“我的床是不是很硬啊?”
“还好。”
“反正没有你的床舒服。”钟鸣嘉心底清楚。“你真的要和我一起住吗?”
严辛心道,果然有第四遍。
但是钟鸣嘉这次还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要赶你的意思,你和我住我还挺开心的。但是,我怕你住不习惯。”
“不会。”严辛回应道,“你都说了,我是有点忧虑的富二代,所以这对我来说没什么。”
严辛没说这点苦对他来说没什么,因为这太贬低人了。而且这都叫做苦的话,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又该生活在怎样的地狱里。
严辛不愿意讨论这些,也不愿意让钟鸣嘉为这些东西伤神。他往前凑了凑,把头放到他的枕头和钟鸣嘉枕头的相接处,轻轻嗅了嗅,说道:“而且,这里都是小嘉哥哥的味道。”
钟鸣嘉沉默了一会儿。“那是洗发水的味道,不是我的味道。”
“好,”严辛听话地改正,“是你的洗发水的味道。”
这话是没错,但钟鸣嘉听着还是觉得好暧昧。可能这就是严辛想要的效果吧,钟鸣嘉心想。
屋里安静了下来,钟鸣嘉能听见严辛近在耳畔的呼吸。
“小嘉哥哥,你为什么不靠过来?”
钟鸣嘉反问,“我为什么要靠过去?”
严辛轻笑了一声,“小嘉,你是不是在害怕?”
“没有啊。”钟鸣嘉故作轻松,“我为什么要害怕?”说完之后接着问道,“为什么你对我的称呼这么奇怪?”
之前叫“学长”,后来不知从哪儿学的,叫“小嘉哥哥”,现在甚至连“哥哥”都省了,直接叫“小嘉”。
尤其是昨晚,昨晚他们做的时候,严辛全程叫的都是“小嘉”。
“你不喜欢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钟鸣嘉道,“就是变来变去的,有点奇怪。”
严辛“嗯”了一声,“不是不喜欢就行。”
钟鸣嘉皱眉,“都说了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哦,”严辛轻飘飘地说,“那我喜欢就行。”
“嘿!”钟鸣嘉急了,“你故意和我作对是吧?”
严辛握住他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没有和你作对,只是想这么叫。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换个称呼来叫我。”
钟鸣嘉想起昨晚严辛逼他叫的那个称呼,脸一红,急匆匆地说道:“我就喜欢叫你严辛。”
“那也好,”严辛拉着钟鸣嘉的手放到他的脸上,“那我就是你唯一的严辛。”
钟鸣嘉受不了,“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像是在说情话。”
严辛:“我说的是真心话。”
要命啊要命,钟鸣嘉想举白旗投降了。
就在他感慨万分之际,严辛靠近了他,将他笼罩在身下。
“做什么?”钟鸣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严辛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掀开了他的睡衣。“小嘉哥哥,你说做什么?”
“不是睡觉吗?”钟鸣嘉惊慌失措道,“是你要关灯的。”
“嗯,”严辛应了声,“你不觉得暗一点更有氛围吗?”
钟鸣嘉欲哭无泪。
严辛亲了亲他的嘴唇,“你果然在害怕。”
“不是害怕。”钟鸣嘉苦恼地说道。
“那是什么?”
钟鸣嘉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挤出了句话,“你太久了,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