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是被芝士香味呛醒的。
他后颈粘着潮湿的宣纸,睁眼时正对上一双翡翠色瞳孔——亚瑟·柯克兰的魔杖尖抵着他喉结,杖头镶嵌的绿宝石里冻着半片金乌羽。
"你流的口水把《山河社稷图》洇透了。"弗朗西斯的声音从左侧飘来,带着鸢尾香水的尾调。这位欧罗巴幻术师正用银餐刀削苹果,果皮连成完美螺旋悬在空中,每一圈都刻着东瀛咒文。
本田菊的狩衣下摆突然无风自动。他蜷缩在青瓷笔洗旁,狼毫笔尖凝着冰珠,在水面写出的"哥哥"二字正在渗血。林晓梅的绸带绞住阮氏玲手腕,两人保持着互相防备的姿势昏睡,优昙花刺青与银梭毒纹在皮肤下此消彼长。
"你们..."阿尔弗雷德揉着太阳穴坐起,星槎导航仪碎成三块躺在他膝头,"怎么进来的?"
"问这位迷路七次的魔导士。"弗朗西斯将苹果抛向亚瑟,果肉突然炸成万千蝴蝶。有只蓝闪蝶撞上林晓梅睫毛,鳞粉抖落的刹那,少女脖颈浮现出被绸带勒过的红痕。
亚瑟的耳尖泛起血色:"闭嘴!要不是你的传送阵掺了红酒..."他突然顿住,魔杖在空中划出半道符文,又在瞥见本田菊指尖的冰蓝血渍时硬生生收势。翡翠色灵力流轰碎了墙角青花瓷瓶,露出内壁刻着的砗磲图腾——与阮氏玲颈间挂的一模一样。
阮氏玲苏醒时正听见弗朗西斯的嗤笑。
"小亚瑟在找永夜城冰魄,结果被吞进王耀的旧画稿。"他旋开珐琅酒壶抿了口,液体却顺着下巴滴成血珠,"哥哥我可是追着砗磲花的传说来的。"
林晓梅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优昙花瓣里混着冰渣。她注意到亚瑟的披风别针有些眼熟——那分明是青霄峰亲传弟子的月纹扣,此刻却嵌着永夜城的星芒石。
"你们也看见了吧?"阿尔弗雷德摆弄着导航仪碎片,芝士味灵力流在指间跳跃,"那些...呃...特别真实的噩梦。"
空气突然凝固。本田菊擦拭眼镜的手顿了顿;阮氏玲的银梭发出蜂鸣;亚瑟的魔杖尖亮起又熄灭;弗朗西斯旋酒壶的动作带出残影。林晓梅捏着发皱的衣角,恍惚看见自己倒映在青瓷笔洗里的面容——眼角多了一颗与师尊相同的泪痣。
"不过是幻境把戏。"亚瑟扯了扯领巾,锁骨处隐约露出被灼伤的星阵,"倒是你们,怎么招惹上噬心蛊的?"
弗朗西斯的酒壶突然炸开,血酒在空中凝成南海地图。他蘸着酒液在桌面画圈,每个涟漪都浮现出不同的画面:二十岁的王耀在教本田菊画符、阮氏玲跪在戒律堂受刑、阿尔弗雷德与马修在占星台争夺星槎钥匙...
"哥哥要找的可不是这些。"他指尖戳破最后一个涟漪,血珠溅上阮氏玲的砗磲吊坠,"三百年前极东之海现世的砗磲花,能把噩梦酿成美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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