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盛桉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贺长泽的声音随之传来,带着点懒洋洋的味道:“婚礼的事先不着急。”
贺父道:“我们也不是催你们,但总得有个章程吧?你们都领证快半年了,是该考虑考虑婚礼的事了。”
贺母道:“就是啊!当初你这急急忙领证,我还以为你是犯了什么错误了,好悬没锤你。结果没想到,我还高看你了!”
“妈,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去去去,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我还能不知道你?脾气傲得不行,没你自己乐意你能点头领证?
“那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自己乐意的,怎么现在又拖拖拉拉了?
“你也不是那么不干脆的人啊?还是说你想跟我搞怪?跟姜月清那事儿还没过去?”
贺母说到最后,语气沉了下来。
贺长泽道:“你都想哪里去了?都跟你说了我跟姜月清没关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想。”
“那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桉桉不乐意你了?”
“行了,你也别瞎猜了,是我自己不着急。我公司刚起步,忙着呢。起码先等我把银行的欠款都还得差不多吧?
“我多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结个婚还欠一屁股债吧?多难看是不是?”
贺母冷笑一声:“又糊弄我?你是不是忘了,当时你那个展会是政府站的台,展会的总结报告在我们内部系统就不是个秘密。当时签的合同总金额是多少,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银行的欠款你要是真着急还,那会儿不就够了?
“全A市都知道你有钱,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装什么穷?怎么,怕我跟你借钱吗?”
贺长泽道:“账面上的钱和利润是两回事。再说了,我还得扩大生产……”
贺母没耐性了:“少在那里跟我推三阻四,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路数?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贺长泽啧了一声,“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工作那么忙,着急我们的事干什么?再说了,我哪有想干什么?筹备婚礼很累的,等我闲下来的行不行?”
“你以为我闲着没事乐意操心你?实在是你太不像话了!”贺母说着,语气严肃下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问你,我让你带着桉桉去拜访拜访老领导,你为什么不去?
“你明儿个是不是还打算带着她出门?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见人?”
贺长泽不说话了。
贺母继续道:“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结婚头一年,小两口过年时得拜访一圈长辈亲友。好,你说你没办婚礼,多少还算是个借口。但领证了也算个大事吧?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都跟桉桉成亲了,还不让她见我们这边的亲友,连过年的团年饭都推了……
“你想干什么?你又让亲朋好友们怎么想?怎么,桉桉是见不得人吗?
“远的不说,宣老师就问过你爸你是不是结婚了。这种事,本来是我们要主动告诉人家的,结果人家现在主动上门来问了,搞得我们很被动。
“你说尴尬不尴尬?这也就是宣老师跟你爸是多年的好朋友,换个人家,你看以后交往多尴尬?”
贺母越是说,怒火越盛:“我是发现了,到现在为止,你是千方百计地回避任何一个带桉桉出去见人的场合。你这结了婚,跟完全没结一个样。
“贺长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说你这所谓的结婚,其实是糊弄我的?”
盛桉心里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贺长泽还在气定神闲地反驳贺母,说什么时代变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云云……
盛桉的心思全不在上面了。
她知道,贺长泽不过是在推脱。
他是不想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可贺母说的也没错。
婚姻和恋爱是不一样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
别管家业大小,人立足于世,总有亲朋故交。成家立业乃人生两大事。她跟贺长泽都结婚了,站在贺母的角度,要求他们代表长辈去见一见家族的亲朋故交,错了吗?
可盛桉扪心自问,她其实……不想去。
不是她怕见人,也不是她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而是她忽然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事情恐怕会很难收场。
她也好,贺长泽也罢,他们都对婚姻太过儿戏了。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她以为婚姻就是一次签得满满当当的协议,一张结婚证,一次朋友圈的官宣,了不起再加上几番人前的恩爱场面……
但这其实是恋爱,不是婚姻。
盛桉跟贺长泽定的协议婚约是两年。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只是很草率地选了一个开始,从来没有想过两年后,她跟贺长泽该如何平稳地结束,又要如何跟彼此的亲友交待。
尤其,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变得复杂了。
她甚至没想好该不该跟贺长泽谈恋爱,更遑论是走进婚姻。
可他们已经在婚姻里了。
那么,要现在就结束吗?
长痛不如短痛?
盛桉坐在台阶上,一脸茫然。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