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不是响应学院号召来做志愿了吗,老师您别生气。”江见月顺着谢陶的毛,“老是生气的话可是很容易长皱纹的。”
“小兔崽子咒我呢。”谢陶骂了一句,把手机搁在一边准备上课,“有人说学生们选我的课是为了看我,但我怎么不太信呢?”
镜头翻转,正对着满满当当的教室,谢陶老师当起临时解说员,“右后方空着的那几个位置看到没有?那里经常坐着几个女生,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们的眼睛有四十分钟黏在你们身上,刚刚进来看你们不在又溜了。”
镜头再转,对上最后一排正中央坐着的男人,棕色羊毛卷,白色t恤外搭了深褐色的马甲,正笑意盈盈看着镜头。
是他们的刑法分论课老师,姚堂冶。
“哎,怎么姚老师也过去了?”江见月一眼看到他,隔镜头几十米远的男老师招了两下手。
镜头回到谢陶脸上,框入她不怎么耐烦的眉眼,“谁知道呢,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蹲我。马上上课了,我可不能再聊了,不然一会要被学生举报了。”
“谁敢举报你!”江见月向后仰倒,偷偷把摄像头后置对准温昼的侧脸,把视频框缩小点出键盘告状。
—老师,你看看温温,身体这么不舒服,都是被别人害的。
—谢老师:怎么回事,他脸色也太难看了。
谢陶十分配合地和江见月一起打字。
江见月来劲了,噼里啪啦说了事情经过,最后不忘补上一句。
—温温嘴笨,说不过别人,还好谈谈是无条件相信他的,不然可就真说不清了。
“你在干什么?”察觉到江见月许久没动静,温昼转过头,看到这人紧抿着嘴唇用力地敲字。
“告状。”江见月把手机屏幕给他看,看到那句谈晚谧无条件相信他时整个人不自觉放松。
谢陶开着视频上课,相当于全程直播,利落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第一节课快下时有人敲门,送了一大篮子巧克力进来。
“谁买的啊,怎么还有花?”程菁媛拿着篮子里放的一束新鲜白玫瑰问。
刚好对面下课,温昼离江见月近,听到了某个小物品破风飞走的声音。
“姚堂冶!我让你给他们买吃的,你买的什么东西?”谢陶的声音忽远忽近,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是从讲台到了另一个地方。
后一秒,姚老师的声音响起来,“哎呀,我买错了,买成最常给你买的那一种了。”
这边的众人面面相觑,程菁媛啪地把篮子扔在了地上。
“算了,买都买了,巧克力也能吃,花你们就留着,拿去追喜欢的女生。”谢陶又骂了一句,踩着高跟鞋回到讲台。
此话一出,这边更沉默了。
在场五个人,大概没有一个人是喜欢女生的。
“老师,你是在和我的组员通话吗?”刚好尤迅路过,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谢陶嗯了一声,于是沉默的人变成对面。
尤迅数了下人头,好家伙,她就五个组员,四个都凑一块了。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蹦出一句话,“我好像被孤立了呢。”
“没有没有。”江见月连连摆手,“下个周我们又能当好队友了。”
谢陶的手机屏幕从一个本子上一扫而过,江见月看到了好几个“正”字,“老师,这个正字干嘛的?”
“哦,这是你们的平时成绩。”谢陶笑得像个魔鬼,“每一划扣一分,有人已经满一个正字了,你打扰我上课,扣一分。”
江见月抖了下,忙不迭挂了视频。
姚老师买的是黑巧,这让有诸多忌口的温昼也能吃一些,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怕苦的人,吃了半块就搁下了,谈晚谧十分自然吃了他放下的另外半块。
“等一下!”江见月像发现了新大陆大喊一声,提醒温昼,“温温你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你不见的那块老婆饼吗?”
谈晚谧右眼皮一跳,直觉他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这人指着巧克力剩下的包装纸说:“谈谈,不会是你吃的吧?”
连温昼也看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是你吗”。
谈晚谧觉得江见月是真有点克他,不然怎么会连着被拆了好几次台。
“温温你那时候说了什么来着?”江见月堪忧的记忆力彪到顶峰,一字不差背了出来,“你说你的饼可能被狗叼走了。”
“你看学长像狗吗?”苗南渡的大脑疯狂预警,他怕谈晚谧当场翻脸把江见月顺着阳台丢下去。
“不像。”江见月毫不犹豫,“哪有这么帅的狗?”
谈晚谧满脸一言难尽,“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江见月嘿嘿一笑,知道说错了话,老老实实躲到苗南渡背后。
“快四点半了,我们就不打扰学长休息了。”苗南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拽着江见月想要开溜,手刚碰到门把又被叫停。
谈晚谧把空了的篮子推到一边,“花拿走。”
白玫瑰是追人用的,他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江见月和苗南渡一走,程菁媛一个单身狗更不好留下了,1207里很快只剩下温昼和谈晚谧。
“是不是你。”温昼没用反问,像是笃定谈晚谧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是我。”谈晚谧在房间中央停了一会才坐到温昼身边,“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变态?”
温昼摇头,用力拽着谈晚谧的衣领把他带到面前,“这么说我岂不是更变态,我那时候可说了,谁吃了那个饼要当我老婆的。”
“你是吗?”温昼勾起嘴角,嘴唇擦过谈晚谧的脸。
谈晚谧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空调被一角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是,老公,别闹腾我了,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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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在第二天去往机场,不过目的地有两个。
以梅老师为首的调研小组和志愿者们继续赶往西藏,谈晚谧等人在得知下一个地点后选择改道回学校。
温昼的心脏负荷不了高原反应带来的缺氧,谈晚谧负责数据整理,完全可以线上完成,江见月连着中了两天暑,整个人蔫下去,至于苗南渡,他本来就是志愿者队伍编外人员,不归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管,自然是来去如意。
温昼睡了十几个小时,觉得精神还可以,眼睁睁看着江见月戴了口罩,抱着一束白玫瑰气呼呼往前走,苗南渡好几次想把花接过来都被让到一边。
“江见月,你不是花粉过敏吗?”温昼想起江见月说过的话。
走出老远的江见月又折回来,把花塞到温昼怀里,扯下口罩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尖已经红透了。
“温温,你先替我保管一下。”他瞪了跟上来的苗南渡一眼,“别让其他人碰到,特别是姓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