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谈晚谧隔着衣服握住伍玟起的脖子,“连自己都没搞清楚,也要刺激他。”
“他自己没说,我还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问吗?”伍玟起话里带着嘲讽,抬手放在谈晚谧掐着他脖子的手上,“倒是你,自诩是他的男朋友,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又在哪?”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吉吉捂着衣服把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分开,“有这时间不如去等着小温温。”
“温温!”一个声音从楼梯里传过来,下了课才发现温昼不见,经过层层消息总算知道他在哪的江见月险些扑到谈晚谧怀里,“谈谈,温温呢?”
“在检查,他睡着了。”谈晚谧支撑江见月站直,带着他和苗南渡一路到了温昼检查的房间外。
“温温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检查?”
江见月抓着谈晚谧的手,眼泪眼看着又要下来了。
“常规检查,你别哭。”谈晚谧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让开换苗南渡来。
几个人一起等着,谈晚谧度秒如年。很久之后,两个医生一起开了紧闭着的门,拿着一叠检查报告出来。
原本靠着医院走廊墙壁的谈晚谧第一个走到医生旁边,“怎么样?”
其中一个戴口罩的男医生小幅度摇了摇头。
“别摇头,你直接说!”谈晚谧耐着性子等着。
“温温!”已经睡着又惊醒的江见月站起来,麻着两条腿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我们给病人做了全面的检查,发现他有限制型心肌病,很大可能是遗传,你们看。”医生把一页影像展示出来,“右心室向左移位,位相延迟,右心功能降低,但左心室位相及功能在正常范围。最常见的临床表现就是呼吸困难和心绞痛。另外根据入院记录,我们医院还接诊了他的一位直系亲属,根据资料显示是他的母亲,病因基本一致。”
“心脏病?”谈晚谧自动把一长串专业术语转变成简单易懂的三个字。
江见月已经傻了,抓住苗南渡的手呆呆看着说话的医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医生点头,依旧睡着,或者说昏迷着的温昼被人推出来,脸色比刚上救护车时好了很多。
江见月捂着嘴把眼泪憋回去,“那……那温温会死吗?”
“这是概率问题,好好休养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具体的需要我们仔细讨论之后再下定论。”
“多久?”谈晚谧看着被推回病房的温昼出神。
“最多三天,这段时间请你们不要离开医院。病人昏睡前喝了酒,很多检查数据不一定准确,而且他手上的伤口很深,至少一个月不能碰水。”交代完注意事项,医生又夹着厚厚的资料离开。
“呸!我说你们一个个丧着脸是在干嘛,温温没事都被你们吓出事了。”实在受不了这股丧气的吉吉一人送了一脚,最后拽着谈晚谧进了病房,“说吧,你给不给治,不给治我就自己治!”
“治,我会一直陪他。”谈晚谧把温昼因为检查被弄乱的衣服一点点捋平,“保证让我死在他前面。”
“……”
吉吉想呼这个说丧气话的人一下又不敢,只好瞪了半天眼生闷气。
“现在知道是什么病了。”跟着进来的伍玟起抽出一支烟点上,病房里瞬间烟雾缭绕。
“要抽烟就滚出去,我用不着你提醒。”谈晚谧劈手把燃了一半的烟夺过来按熄丢进垃圾桶。
伍玟起看了他好一会,走到窗边开窗通风。
四处窜逃的烟雾大半涌出了窗,少数几缕飘进了温昼鼻子,搅得他本就不安的梦境更加混乱。
温昼想,他应该是讨厌烟味的,不然怎么会一直做和烟有关的梦。但梦怎么会这么真实,于是温昼又想,这大概是他死前的走马灯,只是命运对他实在不公平,连走马灯都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一阵白色的烟雾散去后,温昼看到了又一个自己——那是一年前的自己,他游走在街头,正为妈妈的医疗费发愁。其实那时的他不算身无分文,干爹猝然离世的赔偿他拿到了一半,只是窟窿实在太大,几十万投进去也遥遥无期。
他便是在那时候遇到吉吉——那时候还没被他叫做吉吉,披着轻纱坎肩,打扮得古色古香的漂亮女人右手指尖却夹着一支烟,特异的香顺风飘到温昼眼前,他鬼使神差过去问了一句:“我给你打工的话你能给我发工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