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人。”
傍晚的霞光斜照进阳台,温昼接了杯冰水放在手边。
“哇温温你好厉害,居然认识这么多花。”江见月抱着花盆,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以前见过。”温昼跟着蹲下,右手食指不自觉点了鹤望兰的花尖一下。他太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到门什么时候被从外面推开了。
“谈谈你受伤了!”江见月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影从他身边闪过,带起一阵风。
温昼转头,几乎第一时间看到白色地板上鲜红的圆型血迹。视线往上,他看到了谈晚谧还在滴血的右手食指指尖。
温昼的手下意识抬起,很快又反应过来,捏着手指让到一边。
“谈谈你是不是被那个瓷片划到手了,”江见月抱着脑袋急得团团转,跑到自己的桌边拿了一瓶碘伏和好几个创可贴,“你的伤口好像挺深的,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不用了。”谈晚谧避开江见月八爪鱼一样的手,轻轻甩了下手指,地面上瞬间多出一串不规律的血珠,“而且你叫杨筠寒学长,叫我谈谈?”
“你不是和我们一样大吗?”江见月又想贴上去,似乎非要给谈晚谧把血止了。
“谁说的?”谈晚谧语气古怪,因为流了一路的血,本就白的脸更苍白了,配上偏红的唇色,像画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温温说你们以前是同学啊。”江见月理直气壮,已经抓住了谈晚谧受伤的那只手的胳膊。
“那你们搞错了,”谈晚谧表情冷下来,抽回自己的手,“我大三,刚好比你们大一级。”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碰我。”谈晚谧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温昼,“也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江见月被他盯得后背一凉,不敢拦,任由他走回自己的桌位,把卫生纸扯得乱七八糟裹住手指。但纸终究是纸,很快又被淌个不停的血浸湿浸透,由白转红,谈晚谧真的不再管,头仰靠在座椅靠背,闭目养神起来。
江见月快急死了,他去推一直没动静的温昼,用气声说:“温温,怎么办啊,要是真不管就要进医院了。”
温昼看向谈晚谧自然下垂的手指,红色触目惊心,他像被刺了一下收回目光。
“你给学长发个消息,我把地拖了。”说完温昼撑着地起身,走到阳台接水。
“外面怎么都是血,谁受伤了?”杨筠寒推开门,撑着膝盖喘气。
“谈谈受伤了。”江见月仿佛见了救星,把消毒工具放在杨筠寒手里,“他不让我碰他,你去。”
“我试试。”杨筠寒接过碘伏和创可贴。
江见月看着极其不对付的温昼和谈晚谧两人,忽然觉得这个宿舍以后不会很太平。
“温温。”江见月抓住提着水桶拖把准备出门的温昼,满脸担忧。
温昼拍拍他的肩,看了依旧在闭目养神没有动静的谈晚谧一眼,轻轻合上门。
两米宽的走廊地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血珠,一直延伸到电梯门前,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在晕散。温昼动作很慢,仔仔细细把每一处血迹清理干净。
“晚谧,你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流那么多血怎么能不包扎?”隔着并不隔音的门板,温昼听见杨筠寒语重心长的劝说。
温昼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杨同学,我妈都懒得管我,你就别管我了。”谈晚谧嘴角难得带笑,走到水龙头旁边用水流冲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杨筠寒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严重怀疑谈晚谧比他小,不然怎么这么难缠。
“温昼,快来!”无计可施的杨筠寒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温昼身上。
江见月从后面把他推到阳台,杨筠寒把碘伏放到他手里,两人一起退到屋内等着。温昼左手碘伏右手创可贴,看着那个站在水池边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开口:“谈……”
“让一下。”谈晚谧甩着被浸湿的手从他旁边走过,顺便带上了阳台的门。
“……”
温昼盯着地板的缝隙,感觉它在慢慢变大。
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他使劲压了一下胸口,拿着东西跟着进屋,提起自己的椅子,咣一声放在谈晚谧椅子旁边。
江见月提前捂住眼睛,防止被血溅当场。
“我不管你有多恨我。”温昼强行抓住谈晚谧的手掌摊开,食指指尖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被水流冲过后边缘开始泛白,“一切等我把你的伤口包扎好再说。”
“原来你还知道我应该恨你。”谈晚谧盯着温昼下垂的睫毛咬牙切齿,“所以你现在在干嘛呢温昼?”他抽手,却被温昼的手卡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让我傻傻地等你,然后再把我抛弃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