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小时候被玩伴推过一次,摔到地上,很实在的一跤。手心被地上的小石子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单是看着就十分吓人。那段时间连字也不能写,钟雪薇就告诉他,有了疤才叫英雄,才是棒小孩儿。
他不自觉看向手心,现在什么疤都没有。曾经血淋淋的伤口都不见了,按照钟雪薇的说法,他没能当成这个英雄。
担心个什么劲!
他墨小雨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可是……你看,什么都还没做呢,别人就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了。
是啊,只要出现在这个院子,这张床上,很难让人不怀疑。就像他今天晚上一样,不也听到了那极致下流的声音吗?
“嘴巴张开,我看看。”
江河挺喜欢这小孩的,不吵不闹,目不转睛盯着他,没见过医生似的。明明是好动的,偏偏又是个静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可惜了,就是不能说话,一时半会了也没听见冒出一声动静。
暗暗诽腹,有些人真是禽兽!
江河一想起那人说是床上伤的就想骂他,而此刻罪魁祸首还心安理得的翘着二郎腿在旁边抽烟。
其罪当诛!
要么三五年不开张,要么一开荤就把人往死里整。
江医生的手指放在他脸颊边,墨小雨有点抗拒这个动作,其实他更抗拒的是“张嘴”两个实实在在的字眼。
墨小雨迟疑了一会儿,尽管江医生已经很温柔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迟迟不动,大概是被不久前还在教训他的人盯着看太过别扭。
尚贤一个眼神扫过去,墨小雨被盯得发怵,在威逼下才终于慢慢张开嘴配合,其实也就多打开了一点点。
“看不到,得再张一点。”江河温柔跟小朋友说。
墨小雨又试着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完成江医生的要求。他敛着眼,都不敢往上看。只有还未干透的睫毛扑簌簌动着,幅度很小。
江河看人是真做不到,也不为难人了:“算了,你稍微仰着点。”
修长的脖颈随着动作裸露出更多,像引颈待戮的天鹅,逃脱不了被人鱼肉的下场。
这感觉对了,墨小雨也是这样认为。他早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也不是第一次。
江河没看出什么别的名堂,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收了手。有两天了,一点红都没消下去。
尚贤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继续抽着烟,全当什么也没看见。
江河本来不打算说,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火气还真上来了。江医生生平最见不得两种事,糟蹋人和糟蹋病人,责怪道:“下手不能有个轻重吗?这地是这么用的吗?”
墨小雨面上一怔,江医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这是一身伤和尚贤似乎没什么关系,不是他做的。
尚贤一句话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下面那地就是了?”他沉着声随意道,完全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无所谓感。
莫小雨喉咙发紧,原本一点点的疼痛也化为了消减自尊的最后一缕鸿毛。他掐着自己手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动声色,对他们说的话也焕然不觉。
江河看着渐渐低下去的头,摸摸人头发哄道:“过几天就会好的,没事,别担心。”
这个江医生实在很温柔,是他来新歌之后遇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他牵起江医生的手,想跟他说句谢谢。
“不会说,就不要丢人现眼。”贤爷熄了没抽完的烟,有些扫兴,声音低沉寒凉。
是他熟悉的动作,每次和他说话之前都会主动去牵他的手。
墨小雨没再动作,干巴巴地扯出一个半笑来。
江河没在意老禽兽吃的飞醋,留了药,跟小朋友仔细交代了一番,顺道将尚贤叫了出去。
走廊上静得很,房间里也没其他声音。
“真想收了,就好好待人家。”江河扶在透明栏杆上,身旁站着刚走过来的人。
不是什么人,尚贤都会叫他来栖香别院。轻重缓急,他心里也明白。
“感冒而已。”尚贤随意说。
江河笑出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皮糙肉厚吗?玩命一样折腾的不是你们自己,到头来是我,还都是我的活儿。”
“怎么?是分红少了还是薪资少了?尽管提。”
“知道贤少人傻钱多,要什么样的没有,连李凌岳玩的你都要抢。”江河实在没看明白这一出,除非是那个最不可能的原因。
“买卖到了我跟前,哪有不做的道理。”尚贤还以为他不知道原委才说出那样的话,看来是当着人的面故意跟他拉高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