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雨轻躲一下,再次乖乖点点头,笨拙中透露着一股用力,过于可爱,不自在的拘束感倒是真的,满满的,从头到脚都快要溢出来。
尚贤带了点看乐子的心态给人贴好创可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裴颂。”
“贤爷。”裴颂进来站在了不远处。
“小雨以后就跟我,他的事你安排一下。”他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没轻没重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意味。
裴颂也就是这样认为的,扫了一眼纹丝不动的两人后不动声色退出去,离开前又忍不住瞧了一眼贤爷怀里低着头的人,心里更加没个底数。
安排一下?
怎么个安排法?
贤爷身边还从来没养过人,不过就目前这情况看来,应该是……
受宠的吧。
瞬间感叹这年头助理也不好当啊,不仅要能文能武,还要管人吃喝拉撒,就连床伴的事情也要一起伺候了。
尚贤在底下说了会儿话才将人带到自己房间,让先洗个澡,给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将就穿,剩下的之后裴颂都会安排好。
见人没有要动的意思,略显不快:“还愣着做什么?想睡外面?”
墨小雨抬眼看着,眸子里又空空荡荡。而后朝人靠近一步缓缓牵起尚贤的手,在掌心慢慢写下:
你也是要与我做那种事的人吗?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淡淡痒意,尚贤第一次有了一种特别的新奇体验,耐着性子等人画完了最后一笔,才慢悠悠开口:
“哪种事啊?”
极具轻描淡写的意味。
他知道墨小雨在说什么,就是故意装不明白,随口调侃回去逗弄人,想继续看看人的心思。
墨小雨又打算写字,划了两笔。
尚贤这回看的出连半个字也不是,反倒是面前的人仰着个满面愁容的脸认认真真瞅着他看。原本捧着他的那只手也淡淡往下放,什么话也不说了,炯炯的眼睛里铺满一层亮色神韵。
只有墨小雨自己知道那是什么。
眼睛里灰蒙蒙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在叠加,谈不上湿润,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可以湿润的立场、身份,甚至是理由。
对上尚贤的话,还能是什么?
沦为欲望的奴隶,RouTi玩物。
墨小雨垂下眼,放开了牵着人用来比划的手,跟着手坠落下去的还有自己无法打理的心。
他不明白,怎么事情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生活,就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到现在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去接受命运的阴阳安排,去承受生命的无望厚重。明明上个月,一切还不是这样。
他可以坐在小卖部替钟雪薇收银,看着电视频道,从货架上随手拿过来饼干拆开偷嘴。自家的店,也没人说不让吃,偶尔又轻松应着店里客人的话:
“哎在呢,我妈打牌去了。”
钟雪薇就这么点爱好,大多数时候手气也好。常说开店不如打麻将,小卖部跟倒闭了似的,时开时不开。逢年过节放假的时候倒是常开,看店的一准是她儿子,钟小雨。
墨小雨那时候还叫钟小雨,跟钟雪薇一个姓。
他没爸,就一个妈,还是没结过婚的。现在妈也没了,就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便宜爸,还没过热乎的劲就把他当个物件一样要转手卖了。
太不可思议!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父母吗?
这在墨小雨的认知里可谓是天方夜谭。
可当他看着白纸黑字上写着的铁证如山的鉴定结果时,也还不相信这就是事实。那个用自己亲生儿子谋取利益的人是墨淳,就是他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
墨小雨颤了颤睫毛,白玉一样的身体抖得厉害,抗拒的眼神更有些荒唐。
尚贤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目光,不完全是悲,有一点漠,还有一丝穷途时分的认命。
“我是尚贤。”尚贤是特意说给人听的。
他就只是尚贤,不是你眼里的别的什么人,更不必用什么莫须有的恶意去揣测他身上的想法,那都不可取。
墨小雨大概没听明白,茫然又无措还站在原地,愣愣的。
面前高大的身影匿在光里,独留了一室空白给他。
尚贤没再跟人说什么多余的话和解释,那不是他一以贯之的作风。
比起□□上的施虐欲,他更喜欢精神上的折磨。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就是心态。一个人的信念要是崩了,人自然也就没用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全盘击溃。
他主动将人圈进怀里,抬着人下巴,迫使人仰起头来看他。脸也跟着慢慢靠近:“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想留下就得先让我看到价值,无论是床上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懂吗?”
眼下,自然是没发现这个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墨小雨将掌心攥得紧,抿着的唇包裹住发颤的牙齿。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自听到这话从人嘴里说出来和自己想象中的,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的判决书,终于来了。
感受到来自身体上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轻微发颤,尚贤不再逗弄,主动亲上人嘴角,给予一点心情还不错时的宠爱,就当是给自己的疲乏调控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