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坏心眼地瞟向墨少卿,想拉他下水扮仆从:
“墨少卿若想同行,穿成这样就不合适了吧?哪有跟着小娘子一起出行的小郎君啊?”
墨淮桑淡淡回视。
“对,郎君要么扮成跟我一样的侍卫,要么就让东隅小娘子扮成求子的夫人,您扮主君。”墨言顺着东隅的话说道。
东隅脚下一撇,差点摔在地上,冤枉啊,她可不敢肖想扮他的夫人啊……
“哦,是吗?我就不能装成小娘子的哥哥吗?”
东隅默默松了口气,好险,差点给自己挖了个坑。
天高云淡,初冬暖阳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相国寺金碧辉煌的屋顶上。
这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不仅是佛教圣地,更是深受京城各位夫人、小娘子们的青睐,寺庙入口车水马龙。
如今山下的入口也热闹非凡,因为多了一位免费行医的道姑。
临时医馆一开始也无人问津,不过免费对穷人家来说很有诱惑力,尤其是穷苦的女人们。
不过月余,菩萨仙姑的名声早已传遍周边的村落,吸引了更多人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不少头戴帷幕的,许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东隅就是其中一位,不过带帷幕不是她的主意。
按照计划由她扮一位慕名求医的小娘子,她便想着换回平时穿的胡服便好。
不料墨淮桑看到她的灰白胡服,嫌弃得不行,让墨言火速置办一身时下流行的京城女子行头。
“我是你哥哥,我可不想有个灰头土脸的妹妹。”
墨淮桑一身浮光锦制作的常服,摇着金丝秀扇,看向东隅的眼神满是嫌弃,仿佛她是个罪无可恕的落魄户。
东隅:“……”
待她在侍女的帮助下,第一次换上蓝白相间的间色裙,束到胸上的裙腰,让她感觉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
她一手拢着罩在外面的粉色纱裙,一手不自在地掩在胸前,心里非常懊恼,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咋都这么遭罪哟……
好在她的苦没有白吃,总算换来墨淮桑不咸不淡的一声“还过得去”。
谢天谢地。
墨言那小子最夸张,从见到她出房间,嘴就没有闭上过。
“东隅小娘子,原来您真的是位小娘子啊!”
“您莫不是哪家贵女吧?”
“您跟郎君也太配了吧……我是说……也太像兄妹了……”
最后是墨淮桑看不下去了,让他最后查看一遍随行人员的安排是否妥当。
“郎君,我说真的,没想到东隅小娘子这么好看啊,要是再养养,那跟貔貅一样的黑圆圈彻底消失的话,简直冠绝京城了……”墨言边往外走,边跟自家郎君嘀咕。
墨淮桑:“……”
他突然止住墨言,听着有些咬牙切齿:“她哪里还有黑眼圈,你这是在质疑我墨府养人的能力吗?”
墨言楞在原地半响没言语,待反应过来,回头瞟了一眼东隅尚有淡淡青色的眼底,实在不明白郎君这奇怪的自信和胜负欲到底从何而来……
“是是是,东隅小娘子天生丽质,贵气逼人。”行吧,郎君高兴就好。
东隅倒是没有发现一旁奇怪的争执,一门心思跟浑身别扭的装束作斗争。
直到马车到达目的地,才催眠自己走得自在一些。
她稍微掀开帷幕,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围拢过来,聚焦在她……身边那个男人身上。
东隅没忍住腹诽,果然,有墨少卿在的地方,就没有低调这回事。
临时诊所设在山脚下,几顶临时搭建的帐篷,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木桌和木椅。
一身朴素道袍的道姑看起来四十开外的年纪,满脸冷漠不近人情,跟传闻中的“菩萨心肠”的面相不太相符,但每一位被她诊治完送出门的病患,无一不对她感激涕零。
轮到东隅了,她赶紧上前,正要开口问候,却被道姑拦住:“且慢。”
她转向墨淮桑,冷声道:“我这里只给女人看病,男人不要来凑热闹。”
墨言赶紧行礼:“仙姑,我家郎君是这位小娘子的哥哥,不是外人。”
“哥哥?堂亲还是表亲?”道姑的语气充满讥诮,“你俩是命定的缘分,还想骗我?”
这话好像崔老道长说过……
“?”墨淮桑:“胡说!”
“!”东隅:“您别乱说话呀……”
道姑的眼神在面前两位出色的男女之间来回逡巡,似笑非笑:“不看病就一边儿去,甭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