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关车门的声音接连响起,陈微然熟练地发动引擎,下一秒就和黄雅心一起,直勾勾地望向副驾的龙佳昱。
只见她慢悠悠地把饮料杯放在座椅中间,才感受到这两份“注目礼”。
“至于的吗。”她轻描淡写说道,“不就是个男的。”
“对啊,不就是个男的。”陈微然饶有兴致重复着,“他有什么不一般的?”
龙佳昱在这事上,本来没有强烈的分享欲,听到这问法,不禁轻笑一声,“是挺不一般的,他居然要带我去考驾照。”
陈微然对龙佳昱屡战屡败的经历略有耳闻,最直观的了解就是前几天带她练倒车是问起,龙佳昱概括了一句:“反正小周总是不会教我了,她说教不会。”
陈微然作为一个不信邪的狮子座,当即牺牲下午做作品的时间,陪她在烈日下倒进倒出一下午,也迷茫了一下午。
同样是手脚并用的活动,她的架子鼓多少年前就考过八级了,开车不需要眼疾手快去卡十六分音符的节奏,怎么就捣不过来呢?
算了,就像有的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但不妨碍开口是个音痴,上帝总得关点窗。
陈微然握着方向盘,眉头紧蹙,双眼呆滞地落在前方的砖墙上,“总有不信邪的人,撞撞南墙就知道了。”
龙佳昱摇摇头,“我都搞不清他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他自己。”
“祝他好运吧。”陈微然心想完了,这样下去这个魏深,大概也在她的鱼塘里存活不了多久。
没了八卦的兴致,调好去牛排馆的导航,倒出车位出发。
黄雅心不知这些前因后果,自认为开车没什么难的,只以为陈微然是嘲讽开玩笑,龙佳昱则是谦虚,语气就温和不少,“学开车是很好的接触机会吧,他这是在花心思追你啊。我觉得他们的钱只是一个门槛,花心思和精力才是更难得的事。”
龙佳昱“啊?”了一声,没想到话题拐到这个层面。
陈微然笑了笑,这套理论在阿灵顿这个环境,虽然不至于过时,但对于龙佳昱这种不需求长期关系的人来说,也不一定那么契合。
“我们不用担心,佳昱不需要我们来教。她早就什么都玩得转了。”
这句话不久前对梁以恒也说过一次,她早就习以为常。
“早就?”龙佳昱承认来阿灵顿以来,有些事情发展的节奏比较夸张,但在明尼苏达的事迹,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没想到陈微然一杆子支了很远,“你当时才多大?还不到18岁。”
龙佳昱懵了,她这是要回忆高中的时候?
高中那几任,别说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她都快记不清了。她一度怀疑社交媒体上说初恋会留下多么深刻的烙印都是营销情怀的方式罢了。
“那个暑假我回北京看姥姥,我在北京的朋友不算多,姥姥在老年大学有课,我白天经常挺无聊。龙佳昱就趁虚而入,那天突然叫我带上身份证出门,给我激动坏了,以为是去网咖打游戏,当时三里屯开了两家,环境还算不错的。”
龙佳昱听着这番控诉,想起是哪件事,笑而不语听她说下去。
黄雅心也听出了即将迎来转折,补充道:“佳昱看起来,好像不像那种会沉迷网游的。”
“可不是!”陈微然故作生气地深表赞同,“我带着身份证去了,才知道人家是想用我的身份证去酒店开房间,她11月份才满18岁,还差三个月呢。”
龙佳昱继续笑着,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然姐那天的表情她几乎是想起一次笑一次,她急匆匆的素颜出门,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像个河豚。
“那你帮她了没有?”黄雅心哭笑不得地问。
陈微然一边耸肩一边扁嘴,“去都去了,就去楼上的酒店开了一间,卡扔给她,赶紧回家。”
“然姐,我当时可是想请你吃日料感谢你来着。”龙佳昱讪笑道。
“拉倒吧你。”陈微然平视前方,甚至懒得趁等红灯的工夫瞥她一眼,“我宁愿跟我姥姥吃家属院食堂,也不要当电灯泡。在学校当的还不够?放假回国还当?”
黄雅心听着二人在前座一唱一和,想象着她未曾见过的场景,这些场景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陈微然口中的网咖她没见过,龙佳昱要去的酒店她当年更是想都不敢想。
高中的生活其实也并没有远去很多年,很多脸谱还是刻在脑中。她倒希望可以彻底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比如戴有色眼镜看她的老师,那些装作友善背后满嘴污言的同学。
把不自觉涌起的负面情绪赶走,还没来得及感叹什么,二人的对话炸裂程度更上一个台阶。
“要我说你就不用费那劲去酒店,直接带回家完事,反正你妈隔三差五就出差。”
龙佳昱摇摇头,“我妈那年太不爱出差了,而且喜欢把人带回家,哪轮得到我?她非要谈那个男演员,这事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