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佳昱把不屑写在脸上,翻了白眼又吐出一个“切”字。
本来那杯就该韩北霆喝,韩北霆不喝他的好兄弟替他喝,顺理成章的事,搞得好像她无理取闹一样。
她也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这个带了小情绪的词语属于情侣的模式,不该属于他们。
在她看来,有些男生简直自作聪明,以为不用负责任,做着情侣的事情,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他们占了身体上的便宜,也不用付出情绪价值,最多偶尔送点小礼物,花不了多少钱。
龙佳昱之前碰到过不少,除了觉得好笑没什么可说的,典型的当了免费的“鸭子”还帮人数钱。
她选“鸭子”也有一套标准,外形条件当然首当其冲,其次脑袋空空还自以为是,她也是看不上的。
卢超群似乎离她的雷区还有几步之遥,但今晚他的好兄弟着实给他挖了个坑,龙佳昱很难不把他们归为一路货色。
她绝不相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流,一个男生什么德行,从他交往的朋友就能看出来,如果他也看不上他们,根本不会花时间精力天天混在一起。
比如此时陪女朋友去接人的梁以恒,都是同一届的留学生,报道时就认识了,只是到了大四才真正玩到一起。
原因很简单,人家的生活忙着呢,上课代课搞科研,顺便申请PhD,闲暇时间花在女朋友身上,偶尔和朋友小酌几杯,犯不上浪费生命和你们称兄道弟。
说曹操曹操到。
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陈微然见到众人面面相觑的场景,猜测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事实也是如此,她错过了前半场戏,而几分钟前没有她的推动,后半场也流产了。
但这不妨碍她从停滞的空气中猜到一二,几位老朋友把手机举到面前,偶尔瞟瞟眼前硝烟味十足,但又不值得介入的争执。
而龙佳昱犀利的眼神在那对难兄难弟身上流窜,仿佛在挑选先把哪个扔出去。
“Jessica,你先坐。”
梁以恒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身后的朋友,坐回原来的位置,和他预测的一样,陈微然没跟着他坐到沙发上,而是拉了把椅子,摆到龙佳昱旁边。
“玩到哪了?”陈微然这突兀的问题,没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玩牌,我们继续玩吧?”黄雅心这软绵绵的嗓音,似乎天生就适合打圆场。
“那我来发牌。”那陈微然挑挑眉,接过面前递过来的那副扑克,背景音乐再次被放大,客厅再次找回属于它的喧闹。
陈微然压着电音节奏熟练地把牌洗了几遍,龙佳昱在她耳边的低语,淹没在众人的交谈声中。
龙佳昱懒得添油加醋,只是时不时瞟对面那两张回避的面孔。
陈微然心下了然。
这场小型嘴战,她没说明站哪边,不过下一步就是发牌,纸牌几乎是飞到了韩北霆的大肚子上,又被弹回桌边,马上要再滑到地下时,被他微微探身捡到手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态度,只是有点诧异,陈微然自打上学期谈了恋爱,戾气多少是减弱了一些,至少不会去计较谁少喝了一杯半杯。
龙佳昱知道,陈微然和她心意相通,都是看了黄雅心的面子,才不会当场发作。
说完一遍似乎并不解气,龙佳昱又掏出手机,开始用微信轰炸周可盈。
周可盈已经抵达周文韬的病房,聚精会神地听周文韬讲述昨晚见到的黑裙子。
她大名叫杨梅,家乡也碰巧是个盛产杨梅的地方,这让这个背德故事有了分诙谐的色彩。但周文韬接下来告诉她的重点,让她对这名字简单的杨梅,有了复杂的印象。
时间线与周维告诉她的基本一致,年后来到医院,做了几次医美项目,一来二去就和周文武混熟了。而整个上半年,周文韬的工作重点都在上海的新院址,两个月前,她才发现端倪。
周文武问她,护校毕业的,对各种项目还算了解,能不能在咱们这培训,然后直接来上班。
这个行业鱼龙混杂,很多小作坊的老板都是从各行各业转来的,比如她知道附近的一个老板,对外号称医美老师,其实去年还在干美发。
但作为有十几年经验,从三甲走出来的外科医生,她从不赞成这种行为,但也不难读出周文武想塞人的意图,便直接问了他要塞的人是谁。
“你嫂子老家的朋友,小姑娘一个人在北京,挺不容易的。你这上海医院落地,不是要带几个人走么,咱这儿就缺人了呀。”
周文韬并不相信周文武的眼光,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一个人的视野天花板早就定下了。在只要下海游一游就能赚钱的年代,周文武也并没有攒下多少钱。不过多少攒了点算账经验,周文韬就给了他这个职位而已,说出去像个领导,其实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但他来了七八年,也是头一次问她塞人,后半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前台当个销售吧,别的也不一定能干明白。”
周文武被噎的够呛,只能采取备用方案,忽悠杨梅曲线救国,医院经营状况一片大好,整个领域蒸蒸日上,还怕以后不能留下?
杨梅就这样摇身一变,从客户变成前台。
周文韬几天后回京,终于在一个下午见到了杨梅本尊。
虽然事先看过照片,也知道她已经经历过主刀大夫一番打造,杨梅比她想象中年轻漂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