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盈紧紧盯着那道白色的房门,心想莫不是听错了,昨天魏深明确说过他住楼下,她也眼看龙佳昱把行李箱拉进楼上的另一间卧室。
手上则鬼使神差地把第二条信息点了发送,总归想来印证一下。
谁知才刚点完,就再次听到微信铃声,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响动。若非她正竖起耳朵,不一定会清晰地发现。
但这也代表,无论是不是因为她的信息,龙佳昱应该是醒了。
于是她向那房间又走近几步,奇怪的是没再听出什么所以然。
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趁她没在的那会儿,换了房间?
幸亏刚才没去敲楼上那扇门,她脸皮厚,大不了说句抱歉跑路,但魏深可不像是不怕尴尬的人。
龙佳昱早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从小学声乐,精通三种乐器,听觉还挺敏感的,立刻判断出是来自走路不抬脚,拖鞋在地上趿拉的周可盈。
魏深伏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怀抱当中,察觉到她迷离的眼神中匆忙闪过一丝怪异,就缓缓停下肆意的动作,抬起头轻声问她怎么了。
旖旎的气氛画上休止符,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门外的异常。
“你室友醒这么早的吗?”
昨晚聊天时她们提起过,周可盈作息十分稳定,经常比闹钟醒得早。
魏深说完,条件反射般屏住呼吸,却被龙佳昱的指尖轻轻勾住下巴,又回到刚才与她近在咫尺的位置。
“没关系,不用管她......”混合了急促喘息的气声,夹杂了微妙的温度盘旋在他耳边,像施展了魔力,让他迅速把顾虑抛在脑后,毫不犹豫俯身堵住这张嘴。
刚才也是这样的吻,让龙佳昱在陌生的房间时醒来时,没有一丝不安,只剩愉悦。
龙佳昱像是怕他又被吓跑,抬起手按住他的后颈,抬腿卡住他的腰,带他翻了个身。
被子被二人从不同方向踢开,非常识相的半垂在床角。
唯一夹在二人之间的遮挡物被去除,欲望加剧燃烧的起点,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连续响了两声。
意识被身体填满,腾不出半点去猜是谁,周可盈的名字却像是长了腿,跑进了脑海里。
她没空多想,任由魏深那双手从大腿两侧向上蔓延,把她稳稳地放在能感受到他那股冲动多么坚定的位置。
却听到那脚步声逼近,没来得及反应,门被敲响。
周可盈除了找不到水箱,也在奇怪换房间的问题,打算先去找龙佳昱一问究竟。可门敲了两下,非但没有得到回应,屋内似乎也比刚才安静了。
难道龙佳昱又睡过去了吗?她站在原地抓耳挠腮,用自以为龙佳昱醒着能听到,睡着了又不会被吵醒的音量问了句,“佳昱,你醒了吗?”
龙佳昱两眼一闭,这话犹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每个神经末梢都能感受到冰冷。
紧绷的弦终于溃散,她长舒口气,不想做出任何回答。
她不得不找回残存的理智,并和理智对话,周可盈做出这种事不是故意的,且符合逻辑。但就是抑制不住想要暂时把她扔出家门的冲动。
魏深一动不动,眼神中的缱绻消失,带着数不清的疑问望着她,周可盈怎么知道你在这?以及她为什么会来敲门?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佳昱坐直身体耸耸肩,一边抱着同样疑问,一边期待听到周可盈离开的声音。
眼前被她抓着作为支撑的胸肌,借了百叶窗缝隙渗进来的朝阳,显得更加立体。这对她来说吸引力十足,足以让她找回刚才的兴致,将周可盈这插曲忽略不计。
然而倒数了十秒,门外依旧没有动静,周可盈可不像那摊被子那样简单地能被挪走。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龙佳昱上一秒还在享受阿灵顿送她的见面礼,可此时不自觉瞟向房门,身份好像从贵客变成了贼。
怎么就做贼了?她讨厌这种感觉,脱口而出高声喊一句:“你有事吗?”
周可盈刚转过身,沮丧地打算先把那纸箱里她杂物再刨一遍自食其力,听到这句话又兴奋起来,自动忽略对方语气中的隐隐不满。龙佳昱一直有点起床气,但不影响她找水箱。
“那我进来问。”她轻快地说完这句话,就像在原来的家一样,扭动把手把房门推开个缝。
被两双眼睛同时注视时,她收回刚才的想法。
真不如先敲敲楼上那扇门。
魏深的表情凝固着,与龙佳昱写了一脸的无语和愤怒相比,他那垂下的双眼,更多是躲闪和慌乱。
他确实是个会感到尴尬的人,但此时更尴尬的那个人,也未见得是他。
还好那团被子盖住了不该看见的部位,但好像有没有看见,也没太大区别。
哪还有工夫纠结说不说抱歉?她一秒没耽误地关上了没来得及彻底推开的门,一路小跑坐到沙发上,消化着此时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算了,她有什么好消化的。
是不是应该上楼躲避一下?好像又没必要,这事上学期就被她撞见过,那次是刚出门吃饭,开到小区门口发现卡包忘记拿又折回家,发现刚才在客厅沙发上和龙佳昱看电影的人,这会儿已经被她搂在怀里亲,且上衣已经不见踪影。
这次她同样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更露骨一点。再者说看到看了,又没法撤回,她还没找到水箱,还没喝上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