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军营中大部分人还不知他们将军突然有了一个孩子的事情,因而这兵士今日上午也还纳闷军营中怎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
虞柏舟看向远处,不知为何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她们可言去了哪一郡,何时归来?”
兵士摇头,“并未。”
虞柏舟一颗心沉到了地底,眼中也登时暗淡了一瞬,果真是走了么,许是他说话太过气人把人气走了吧。
正茫然不知所措中的虞将军怕是忘了,宋泠这一个月来不止一次去往郡中也从不需和守门兵士讲,因而兵士并不觉不妥。
令他失落的大概是那姑娘每次出行总要来问他几句提前报备一番,如今却突然不告而别……不知是否是真的再也不会归来。
许多人言,有所失才会珍之若宝。虞将军从来不懂这样的道理,一个姑娘而已、一个谋士而已,他又不缺她这一个,他这样想,冷着脸大踏步去了演练场。
可当日下午,整个演练场上叫苦哀嚎声一片。
“下一个!”
虞柏舟抬起胳膊抹了一把汗,拿起长棍冷着脸继续叫号。
纵使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演练场中央的石青已经累到顾不得他身为副将的形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到被下属扶起来时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李副将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脑子一转就将旁边准备偷偷溜号的王副将踹上前去。
“我去——”
王副将刚从土地上爬起身来要骂回去,就抬头瞧见他家将军黑得瘆人的脸。
“将军……我上次打南夷的伤还没好……你看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虞柏舟冷言打断,只听他言简意赅问了一句,“长棍,还是长枪?”
“我……”
“或者你想肉搏?”
“不不不!棍还是棍吧,”王副将麻利地爬起身来去拿棍子,生怕下一秒虞柏舟反悔般,“棍挺好……”
棍子确实挺好,打人招招不致命,但又次次落到实处。
没一会儿,演练场上就传来嗷嗷叫声,顺带着几句严肃冷静的教训。
“我是不是教你谋定而后动?”一棍子打在屁股上。
“是不是让你反省自身,莫要急于做出决断?”一棍子打在背上。
“是不是又跟着练了些歪门邪道的招式?”又一棍子,还没打下去,王副将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虞柏舟气得把棍子扔到一边处,“真是半点没长进。”
底下有不少兵士看热闹还笑出了声,虞柏舟冷笑道,“既然能笑,怕是自信练到家了,上来切磋,看看你们能不能使出你们这几位副将半数的招式!”
那些人登时不敢再动作,可虞柏舟鹰眼一眯,已然记住了是谁,“都有机会,也都别想跑。”
于是演练场上又响起了一道道闷哼的棍棒声,他们将军不愧是天生神力啊!活像力气永远使不完一样,一个人单挑几十甚至上百人,把这些人折磨地苦不堪言,也真真成了这些将士的梦魇。
“参军,将军今日可是吃错药了?”成功逃过一劫的李副将悄摸摸凑到远处的卫宴身旁问道。
“在下也不知,”卫宴摇了摇头,今日同往日并无异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将军了,从军师那边回来后不久就成了这副样子。
等等,今日军师不是去购置药材了么?将军又是从何处找的军师?
早早到了云州的宋泠并不知军营中不少人正在念叨着她,此刻几人已经到了云州的重要之郡,也是云州刺史府所在之地。
“咳咳咳……”宋泠拿下手帕看着帕子中间的血丝,立刻下意识将帕子攥紧拳心当做无事发生。
明眼人都能瞧见她此刻面色苍白,只是不知是因路途遥远颠簸还是事务太过繁杂劳累。
“可有打听到是否有那几味药材?”
匆匆赶回来的伍生摇了摇头,“没有,许是有也被收起来了,这个世道粮食和药材本就是稀罕之物。”
宋泠眸中划过一抹异样与未察觉的失落,但她的语气仍旧和缓清冷,“无碍,总有机会的。”
周遭的空气仿若都凝滞了几分,不远处却突然走来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