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颜色很是眼熟,楚蘅的意识飘零在外,看着那处,猛然发现端倪。
不过半时,用不着猜,谜底便明明白白摆在众人眼前。灵力从落回手心离开,与此同时,落回的额间,一枚莲花印记明目张胆地暴露在外,由浅自深,由赤红变为紫红。
即使楚蘅目前受疼痛侵扰,即使颜色有所改变,他也决不会认错那物。
弑心蛊,纠缠梵天已久,折腾晏空青多时,最后被乌川以心换心,一举拔出,彻底根除。而独属于它的印记此刻正浮于落回额间,浑然天成一般。
难不成他们要将弑心蛊种在别人身上?
难道城中惨遭毒手的盛年男女,全都成了蛊毒的养料?
种种疑惑悬于心头,种种答案争先恐后地帮他驱散旧事的迷雾,幕后之人的面纱成了金色的面具,正盖在三哥的脸上。
楚蘅就快要找到那个缠绕的丝线头,余光一瞥,身旁的三长老手指轻点,点点灵力自手指飞泻而出。
就是现在!
三长老破开迷蒙,挣脱挟制。晏空青紧随其后,一剑破空,将所有藤蔓斩断。楚蘅最后凝住神魂,震断镣铐,破空分身而出的同等长剑被他握在手心。
其余三人也缓缓醒来,几人将躺到在地的乌川架起,以殿中墙壁为后盾,面向殿上两人。
而不止于此,护城河外的动静也是不小,原本就集结在外的三长老手下魔兵严阵以待,将护城河团团围住,每一处口子都被把守得当,定教河底之人难以逃脱。
“巫蛊之术一旦开启,施术者便不受自己控制。”三长老将自己的法杖亮出,顶上镶嵌一个牛头白骨,两条彩色丝带缠在牛角之上,不愧为巫蛊鼻祖。
法杖一接触地面,法力便透过地面,丝丝缕缕传至高处,轻易间将落回笼罩其中。
“现在就剩下一人。”三长老声音阴郁,但此时楚蘅却从中听出点快意。
三哥这时才不紧不慢睁开双眸,眼中无喜无悲,他敲着手下的骷髅,语气轻蔑,“好一个以身伺虎,好像有点高明。”
三长老不为所动,脸上严峻无比。
“千年仇怨,就在今日一并了结。乌家灭门之罪,私下根植蛊毒之罪,残害百姓之罪,数罪加身,定不能叫你再次逃脱。”
三哥这才起身,抖落衣袍上的灰尘,看着三长老,“还是为着一个乌家,想来想去,最恨我的也不过是乌家逃脱的两人。一个躺在地上,像条烂虾。还有一个早在乌家灭门前被乌家逐出家门,又有什么资格替乌家复仇呢,乌元。”
“废话真多。”
三长老并不想多说,直接飞上殿前冲着三哥而去。一法杖下去,却被三哥抬手格挡。
殿下五人也不甘其后,纷纷手持兵器,灌入灵力,一拥而上。
一时间,河底动乱不息,河水犹如沸腾一般。
“还是打不过,乌元,你还不清楚为何会被逐出家门吗?”三哥挑衅地说,微微侧身,躲过六面围攻。他手心一股灵力聚起,被他一挥,砸在殿顶,爆裂而下。
“滚!”
“好啊。”三哥轻飘飘一句话,转而将目光锁定在远处。他的速度极快,没等楚蘅反应,就从楚蘅眼前略过。不过眨眼,便和六人打了个照面。
“小心他,他贯会迷惑人心,声东击西。”三长老想起从前,大声喊道。跟着三哥的尾影,穷追不舍。
但多年前,多年后,始终差着一步。
晏空青的破空在空中分开数个分身,分明将那人围住,却在下一秒,眼睁睁看着他在另一处笑着。
楚蘅举起长剑,按着学过的剑法,一招一式朝那处挥去,也是毫无作用,更别说那三位顶尖的魔族手下。
世上竟有如此反应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躲过全部攻击,不受三长老巫蛊影响,也不受刀剑法力所伤,直冲冲朝着乌川而去。
六人又追着那人过去,率先抵挡于乌川身前,法力形成一堵高墙,将那人阻隔在外。
两股法力对冲,隐约有战胜的迹象。
楚蘅的额头沁出点点汗珠,高强度的施法之后,他开始疲弱,只能咬着牙逼着自己坚持。
眼前一人可抵六人,而吸去所有人眼神之后,暗处被困住的落回静悄悄睁眼双眼,一条触须匍匐于地,暗处的野兽伺机而动。
正面的对峙迎来上风,楚蘅不敢松懈,但背后却有人虎视眈眈。
只听得面前那三哥放声一笑,一阵微风自身后起。
所有人全神贯注对着三哥,晏空青和三长老凭着经年累月的经验下意识回头去看。
紫色的藤蔓已至近处,逼近乌川。三长老刚要分身去护,就见晏空青一手撑着前方,一手凝聚灵力,在藤蔓咬上来前,用灵力将乌川包裹在内。
楚蘅喘着粗气,和节节败退的那人对上眼神,只见面具之下,三哥嘴唇似乎是动了几下,再然后一股始料不及的巨大灵力便冲着几人而来。
楚蘅心道不妙,灵力极尽枯竭,半跪在地。而晏空青也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先前换过的莲心忽地发出阵痛。三长老更是只盯着眼前的仇敌,双目蒙蔽。
那藤蔓像是长了眼睛,失去目标后也并不退却,用尽全力,似是冲着乌川,却在乌川被保护好后,贯穿晏空青心口。
“晏空青!”楚蘅睁大眼睛,眼底唰一下被眼前的鲜血染红。
晏空青咬着嘴唇,不泻出一丝呻吟声。
三哥终于像是玩够,满意地收了手,只带着落回,从河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