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多日,可还吃得消?”
自扬州去京城路上的某处郊外,顾言出拿着烤馍馍走来,语气随意的关心着。
听见声音,顾允千回神后答道,“还好,马车松软,我不累。”
“确实松软,他有心了。”
想起某人准备的马车,顾言出连连点头,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配置那么高的马车,就连帝后的马车都没这般舒适。
提及某人,顾允千垂眸,从离开扬州后,她便莫名觉得少了什么,只是…到底少了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他?可他们相识还不过半年,他…就当真那么重要了吗?
顾允千迷茫,她急于找到心中的答案,但她越急,便越是迷失方向。
见此,顾言出无语,就在他准备说点别的什么,来转移自家妹妹的注意力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至。
“鹤州?远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京城急得抓心挠肝的沈鹤舟与凌远年。
听到顾言出的低语,顾允千起身打招呼,“沈大哥,凌大哥。”
两人点头,均没有回答,只神色复杂的看着顾允千,他们很难把眼前这个眉眼带笑,乖乖叫人的姑娘,联想成杀虞芷柔的真凶。
尤其是凌远年,在他印象里,顾允千分明是个天真文静的小妹妹,怎么会是婢女朝露口中的那人。
两人就这么探究的打量着,还是沈鹤舟率先反应过来,点头回应道:“允千妹妹。”
“没想到两位兄长回来得这般快,我还以为得过些日子,才能见到两位兄长呢。”
这是顾允千的真心话,眼前两个,一个被战事绊住身,一个长时间消失乡野,一年拢共也见不上几次,但如今却齐刷刷的出现…
可是…他们都回来晚了……
沈鹤舟眼神晦涩,“我们也没想到,允千妹妹下手如此狠辣,还没等我们回来就把虞芷柔杀了。”
提及正事,顾允千收回脸上的浅笑,朝一旁的午阳严肃道:“午阳,你告诉钟叔和余慕,看好附近,有人来报。”
“是。”
午阳应声离去,附近就只剩下沈鹤舟、凌远年和顾家兄妹四人。
几人不再废话,开门见山的商讨起来,“虞芷柔当真死了?”
“见血封喉,绝无活口。”顾允千声音冷然。
那日与顾言出讨论后,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虞芷柔分明在她离开前,就已经咽了气,便是有灵丹妙药降世,她也绝对不可能复活重生的。
沈鹤舟冷声一笑,“看来阿宁的仇果真还没报完。”
场面陡然陷入安静,众人各自怀疑着每一个有嫌疑的人。
最终,他们在心底默契的选定了同一人。
只不过,沈鹤舟等人怀疑的由头是,“那日商徵羽是怎么知道你要杀虞芷柔的?”
虽然自他回京起,便一直暗查商家无果,但越是无果,他越是怀疑。
他不信,商家当真那么干净……
顾允千蹙眉,声音却很是坚定,“应是巧合,绑架虞芷柔一事,只有钟叔知道全过程,就连朝露和午阳都是得手后才知道的,他不可能未卜先知。”
凌远年低喃,“钟叔…”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全计划的人,若是想要做些什么手脚,可太轻而易举了…
不过也不怪凌远年会这般想,实在是这种事情,在军营太多了,无论是投敌,还是依附别的权贵,这在正打仗的军队中简直不要太常见。
明白凌远年话中的意思,顾允千厉声打断,“不是,事后我有去查,确实是个巧合。
那日雨大,冲垮了很多路,商徵羽奉圣命巡城周附近,正好被分我亲选的那条回程路,他的路,是陛下所定。”
“难道是我们想岔了?”顾言出疑惑。
路既是陛下选得,那商徵羽也做不得手脚,难道真是巧合?
总不能是陛下知道顾允千的计划,可他不想让虞芷柔死,所以才安排商徵羽去阻拦?
太扯了…
陛下若知道,直接传顾允千训话就是,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弯弯绕绕。
见事情又一次陷入疑团,顾允千开口,说出自己怀疑商徵羽的原因,“他知道此事是巧合,但他拦我绝非做样子,恳求、谎骗、威逼、甚至连苦肉计他都用了,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非救虞芷柔不可?
商徵羽从未涉足北原,与虞芷柔素不相识,即便他对我没有情,又岂会为陌生人豁出去……”
那日的他……分明是豁出去了的。
顾允千凝眉苦思,肯定有什么地方是她遗漏的…究竟漏了什么?
对面的凌远年讥讽一笑,“原因?虞芷柔是北原的和亲公主,是北原能得以喘息的最后指望…”
没想到算来算去,却还是叛国,想起战场上奋勇搏杀的将士,和边关那一堆又一堆的黄土,凌远年的心凉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