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向害怕得往后爬的女人走去,用力地再次刺下——
“噗嗤——”
手起刀落。
“……”原翡蝶无光的瞳孔里映照着眼前的地狱般的情景,她不停地,抬起,刺下,抬起,刺下。
从那时起,她的故事就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从那时起,黑蝶商行恢复了往日的口碑,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景象;
从那时起,她就变成了会馆里的幽灵,数十年如一日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
翟明姝在刺眼的白光下来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这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白色房间”,目之所见一切都是纯白色的,像是下一秒就流动起来的无形的白。
墙壁与墙壁之间、墙壁与地板之间,没有接缝,天然般浑然一体地连接着。
因为没有接缝,无法预估这个密闭房间到底有多大,即使是呼吸,她也觉得呼吸声有些太明显了。
翟明姝不适地捏了捏鼻子,她感觉白色有些刺眼,眨眨眼向身后看去。
翟明姝看到前方站着一个黑发蓝瞳的人。
他明明是黑发,只是单纯地站在那,却让人感到无比地融洽,似乎他天生就应该处于白色世界里。
是宿晦。
翟明姝一直都感到很奇怪,在这段蔷薇石英的记忆里,宿晦充当了见证者的角色,每一幕重要的场景,他都在现场,他都能紧紧围绕在原翡蝶的身边。
如果稍微有一些观察力,就会发现,这段记忆的主角是原翡蝶,但是为什么宿晦承担了提供视角的角色?
而且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比如在原翡蝶母亲的房间里时,原翡蝶和她的母亲都好像看不到他——
但是翟明姝又能很确信,宿晦就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是如何看到那段记忆的?
还有一点,宿晦的言论似乎真切地存在于这些记忆里——
却又真切地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他似乎只是教唆着,但是没有对故事的走向做出任何干涉。
所有的一切,都是故事中本身存在的角色,依靠自己本身的意愿做出的选择。
翟明姝没有出声,她裹了裹斗篷,警惕等待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先做出反应。
刚才她试图使用宝石异能,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完全不起效,她连一滴水都没法感受到。
这个房间似乎是类似于博物馆那样的异次元空间,但是,与博物馆的温暖舒适不同,这里阴冷而无情,她感觉自己非常抵触这里。
实话说,翟明姝在这个房间感到非常不适,从她刚来到这个房间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应激地寒毛直竖。
如果她是猫,现在已经炸毛了。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相信,”宿晦顿了顿,继续道:“我给你呈现的,本质上是原翡蝶自己的记忆。”
“真正的那段记忆里,并没有我的存在。”
宿晦像魔术师一样摊了摊手,他依然保持着柴郡猫似的笑容,像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看起来是多此一举,即使是透过原翡蝶的视角,翟明姝看到的也会是这些,不多也不少。
“这是见证她从卵,到幼虫,再到蛹,最后成为美丽的蝴蝶的过程,你不觉得这很戏剧性吗?”
翟明姝不觉得,她只觉得原翡蝶是一个被鬼畜原生家庭毒害的小女孩。
翟明姝的观点是,原翡蝶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父母的死亡对于她而言都是严重的创伤;
她在长时间浸润在会馆人来人往的热闹环境中,反而渐渐地获得了自己原本就应该拥有的生命力。
而这,才算是真正的化茧成蝶。
毕竟——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一位哲人说的。
翟明姝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儿,吐字清晰地开口道:“原翡蝶究竟是以什么形态活下去的,虽然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是,从她杀死父亲到现在,想必也过了很久……”
而如今的原翡蝶依然是记忆里这幅少女模样。
“那诅咒究竟是什么?是你做的吗?”
宿晦并没有转过身来,他始终都一副悠然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虽然她是受害者,但是谁能否认她的罪行呢?”
翟明姝:“……”
但是宿晦脚步一顿,他唐突地补充到:“虽然我并没有真正干涉那段记忆,但是知道那段记忆的人——”
“记住的,都只是我展示给你的这段记忆。”
亲身经历那段记忆的人……
现在还活着的,不就只有原翡蝶了吗。
所以...虽然他没有真正在那段时间出场,但是他修改了原翡蝶的记忆。
宿晦通过这种手段,让这段部分虚假的记忆成为了真实。
那不就是强行加入自己的戏份。
感觉这人不但是NPD,还是HPD。*
话语间,宿晦慢慢走向这段白色房间的门前,他转过身,对着翟明姝轻声说:
“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