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礼质疑,“我两次来,两次都在你这看到了别的猫?还不是同一只,你这怎么解释?人隔壁菲菲可是一只猫撑起了一家店!”
猫医生似乎非常不满意何嘉礼的评价。
他黝黑的爪爪愤怒地往地上怼了怼,怒目圆睁,“这怎么能一样!我可是医生!有正儿八经资格证的医生!我那是收徒!严肃的教学工作!”
何嘉礼觉得事情越发有趣起来。
“医生?猫猫神龛教给你的医术吗?”
“喵!当然不是!我可是从小耳濡目染学的医术……”
说着说着,猫医生猛地回过味来,“不对,你怎么知道猫猫神龛?!”
何嘉礼却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从小耳濡目染?这么说,你的主人是医生咯?”
……
小花园一下陷入尴尬的沉默。
又一阵微风拂过,猫医生幽幽开口,“喵,也不能说是主人吧,我们是朋友。”
见眼前的暹罗猫竟然愿意承认自己是有主人的,何嘉礼顿时欣喜若狂。
这是极好的突破口!
“那你主人呢?在哪里?”
他说着,抬头四处看,最后,目光锁定在二楼。
与菲菲低矮的大平层不同,猫医生的医院看起来是两层高的独栋小别墅。
他没在他的医院见过任何疑似他主人的人类,如果他把他的主人养在这里,那么,二楼是最可疑的地方。
岂料,猫医生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他幽远的目光落在小花园中一朵将开未开的白色雏菊上。
水雾顺着纹路聚拢在洁白的花瓣上,凝成了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娇嫩的花瓣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似乎就要被从花蕊上生生拽下来。
“我也想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喵。”
他的眼神失落,语气怅然如老者,似乎已经陷入自己沉沉的心事中,就如那朵被水浸湿的雏菊般,被那些沉重的往事拽得摇摇欲坠。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何嘉礼也变得有些难受。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试探着问,“很多年……是多少年?”
猫医生翕动嘴角,“……不知道,也许四五年,也许七八年。喵。”
四五年……
七八年?
何嘉礼瞪大眼,“不是,冒昧问问,你多大了?”
一只猫就算养得再好,到了二十来年也已经是极限了。而眼前这只暹罗猫看起来年轻力壮,油光水滑的,怎么看也不像十几岁的老猫啊!
听到他这个问题,猫医生终于从往事中挣脱,狠狠瞪了他一眼,“有没有礼貌!长者的年龄也是你能问的?喵?”
……
正在这时,前庭传来暹罗弟弟的遥远喊声,“喵嗷!包医生——诊室的两脚兽好像醒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猫医生呶了呶嘴,开始赶客,“好了好了,洗干净了吧?洗干净了就快走,别耽误我看病~”
何嘉礼看向那朵带水的雏菊,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菲菲房里那朵巨大的向日葵。
于是,他涎着脸皮求猫医生,“咱们两天见两次,也算有缘,不然医生你送点东西给我做纪念呗~”
猫医生顿时竖起双眼,警惕地看着他,“什么?”
何嘉礼直直指向小花园,“我想要那朵雏菊!”
猫医生本就漆黑的脸顿时黑了一个度。
“滚!滚!滚!赶紧滚!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他用胸脯将两人向门口拱去。
何嘉礼和周旻被他撵得连连后退。
何嘉礼连忙投降,“哎!等等!等等!我可以付小鱼干!不然你卖给我!卖给我也行啊!”
“免谈!别想打我花园的主意!喵!”
“真的,我是想送给隔壁菲菲的!她一只小猫,撑起一个店不容易!”
猫医生更加气得炸毛,“这里哪一只猫容易?哪一只猫容易?!管你想干什么,反正就是不行!”
于是,何嘉礼和周旻就这么双双被他从小花园里撵了出去。
把门关严实后,猫医生就匆匆赶往了诊室。
透过虚掩的门,何嘉礼看到诊室的小床上正模模糊糊躺了个人。
那人似乎伤得不轻,僵硬着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啊”、“啊”的声响。
猫医生蹲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劝他,“……你不能出去……危险……没关系……收容……我认识……”
暹罗弟弟在旁边跟着劝。
但他的声音温柔低沉,说了什么何嘉礼听不清。
走出医院时,他忍不住回望,脑袋里挥之不去地回想着猫医生的那句话:
“这里哪一只猫容易?”
这里哪一只猫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大佐。
大佐正焦急地围着周旻转圈圈,要看他的伤口,样子憨憨的,与往常无异。
没有一只猫容易。
也包括你吗?
佐?
他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