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舟不管他在说什么,现在只想赶紧跑,芙舟是想从他手中救出朗语没错,可代价芙舟无法付出,只能另寻办法。
不如,芙舟想到了苏文谦,还不如去向苏文谦求情。
芙舟一把扔了酒瓶,瓶子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像一根胳膊。他已退至门边,再飞快地拉开门跑出来。
他飞蛾扑火扑向走廊的尽头下楼,顾不上家佣看来的目光。终于跑出这主楼,外面在飘细雨,他穿过院子去爬院墙,途中把月季花盆不小心踢了脚,钻心痛。
有了愤恨跟耻辱加持,芙舟爬院墙的速度快如闪电,他落地,等候在这儿的薛仁看去。
嘲讽的话未说出口,薛仁注意到他粉白的脖颈上有一个形如草莓的红印。再看他的脸色,他是目光摇曳的。
“你被谁非礼了?”薛仁皱眉,“朗语也没找到吧?”
芙舟还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个楚湛留下的吻痕。一句话不说跑开了。
“芙舟!”薛仁冲那个逃走的背影低喊。
芙舟回到自己房中的浴室,通过镜子看见侧颈上的吻印,耻辱得眼泪滴下来,落到木地板上变成琥珀。
他不干净了。他一边淋浴一边这样想,他的脖子他的锁骨全脏了,好像洗也洗不干净,要剁掉了重新长出来才行。
他一整晚没睡好,想着朗语肯定也是睡不好的,也想着自己不干净了,所以没法好好睡。
翌日他穿上高领来餐厅用早餐。除了薛仁看他一眼,其他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而且陈修最近也是穿高领。
“没事的小舟。”陈修说的是芙舟没救出朗语的事。
芙舟没心情也没胃口。李光明也安慰上了:“我想这就算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吧,你也经历过了。这回是朗语在经受,下回就变成我们了,这考验每个人都逃不脱的。”
结果李光明把自己说得情绪沉闷了。
“我们一定得躲好。我们团结起来对付楚湛一个,就不信搞不过他。”木铃说。
“团结两个字怎么写?”梅露丢了叉子起身离开。
“唉。”李光明叹了口气,“楚宅姓楚,就算我们团结起来也是搞不过他的,除非苏先生帮忙。”
“苏先生对楚湛的纵容你们也看见了。”陈修道。
谈话到了瓶颈处,他们各自默默地用餐。几分钟后李光明问芙舟:“你怎么也开始穿高领了?”
芙舟正在喝汤,这问话叫他喉咙里像卡住一根鱼刺。想到自己脖子上的耻辱,眉眼区域蕴上不自然。
“我看你很喜欢管别人的穿着。”陈为淡然地看了李光明一眼。
“我没有啊。”李光明摇头。
“感觉有点冷。”芙舟放下汤碗,察觉薛仁正看着自己。
薛仁看着芙舟,记起昨晚院墙外芙舟的模样。他侧颈上竟然会有一个吻痕。衬得他的肤色似淡粉色的珍珠。
“你出来。”薛仁起了身对芙舟说。
芙舟对上他目光,感觉他要说的话最好不要公开,就点了头。
与薛仁一前一后出了餐厅,芙舟跟着他往安静处走,家佣们忙碌着,没人看他们这边。
薛仁走到亭下,这是一个半敞开式的亭子,用来饭后歇息或赏景。他回头看芙舟。
芙舟身后不远处是飘扬的窗帘,深蓝色做芙舟的背景,他的眼神安静,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薛仁气恼道,“出卖色相给楚湛了?”
芙舟恨恨道:“楚湛,不可能。”
“那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薛仁有些不相信,“你这么有心机,难道不是想在楚湛那儿讨点好处?”
“我去找朗语的时候碰上他了,他是个疯子。”芙舟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摆出一副能救出朗语的样子。”薛仁走了。
芙舟多在亭中站了会儿。高领毛衫裹着他纤细挺拔的身体。
当天晚上又进行捉迷藏游戏。芙舟知道楚湛会出现在哪条走廊上,上楼后随即进了一间没锁的房。
他跟朗语上次的行动路线一样。上次朗语就是忽然现身在走廊上,冲楚湛说话。
一会儿后他就会看见被楚湛做成狗的朗语,这简直是、这勾起了他的怒火。
霎那间走廊里的灯灭了,只有他所处的这间房还开着灯,奇怪。他要将门掩住一些,被一只手强力推开。
力气特别大,芙舟抵不过,这扇门被推开时,黑沉沉的人影携着排山倒海的气息而来。
来人是楚湛,芙舟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就像是一只古老的箱子里长久存放着一瓶未开封的香水,那香便从瓶盖处悄悄地溢出。
芙舟赶紧关房内的灯,是用肩膀靠了墙上的开关,随着门开芙舟后退,显得像是藏在门后的。
窗外细雨清凌凌。芙舟听到自己的呼吸被黑压压的楚湛震慑。
楚湛居高临下、低俯的睫毛下冷漠的眼珠子瞧着他,透出情绪的光流。
芙舟看准时机就要跑,被楚湛逮住后衣领提起来,芙舟双手去找衣领,呛着。
“小芙。”楚湛将眉挑起来戏谑他,“你真的藏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