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沸腾,塞拉菲拉使团更是连续三天拜访大公宫殿,看起来誓要找大公要个解释。
于是在这桩骇人听闻的案件发生的第四天,王储伊万·伊里亚斯敲开了亚尔诺维奇公爵府的大门。
“无论如何,我们得给塞拉菲拉使团一个交代。即使马特维死了,我们和塞拉菲拉的合作还是会继续。”
“那就把那个巡城员交给塞拉菲拉使团处置好了。” 亚尔诺维奇公爵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事发时的愤怒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样的神情只能意味着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将维克多在这件事中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即使伊万追根溯源,恐怕也只会发现这个巡城员和其他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不是他想知道的。
“问题在于,”伊万沉吟着开口,“大公需要我们给出一个凶手,一个马特维大使死亡的真正原因。”
“很好。”亚尔诺维奇公爵点头,“巡城员的疏忽导致了马特维大使的死亡,这就是案件发生的原因。”
“凶手呢?”
“凶手就是巡城员。”
“好极了。”伊万一挑眉,蓝盈盈的眼睛紧盯着亚尔诺维奇公爵,“那么,承担外交工作的维克多并没有安排好安保人手导致了马特维公爵的死亡,是否也可以被认定为杀害马特维的凶手?”
亚尔诺维奇公爵停止了迂回的话语,他从伊万略带嘲讽的语调里听出了警告的气息。
“您是说……”
“大公怀疑……”
“您?”
马特维的暴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不假,但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选择对案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涉及自身的利益。
“可是为什么呢?”
亚尔诺维奇伯爵不解。作为维克多的表哥,伊万的政治生涯很大一部分权力都是与外祖家族捆绑在一起的,针对维克多对他自身没有任何好处。
伊万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个野种女人。如果不是她在父亲身边煽风点火,父亲怎么会认为我会是一个针对兄弟的人?”
意思是大公怀疑伊万杀了马特维嫁祸自己的兄弟来铲除异己。
“殿下慎言。娜丝塔夏公主只是在沼泽城度过了童年,她的成长路径和王室身份都是由黑暗女神修道院的院长背书的。如果让人知道您将她描述为野种,大公恐怕要觉得您不仅是个针对兄弟,还是个针对姐妹的人了。这有违王室的风度。”
女仆送上红茶,亚尔诺维奇公爵接着说道:“大公虽然多疑,但不至于昏庸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密谈之时,维克多带着一身清晨的朝露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父亲,表哥!我怀疑案件发生当晚,值班表上的巡城员背后是来自贝蒂亚的间谍!目的就是要挑起塞拉菲拉国内的矛盾。”
“以贝蒂亚和塞拉菲拉的积怨,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公爵沉吟着,让维克多坐下。
而伊万则盯着维克多,问道:“你从哪里查来的消息?”
维克多想到梵西,脸上有些不自然,还有些怒气,他还要为那个倒霉的情敌作掩护,真是可恶!
不过他很快遮掩了自己神态的不自然,用我在市井自有线人的理由将伊万的问题敷衍了过去。
“那我们就去查查这个巡城员,先去国王区巡城所调值班记录。”伊万前来只是想要个脱罪方案,既然维克多提供了突破口,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两人换上马靴准备出门,正巧在花园门口遇上正抱着园丁剪下的花枝准备去后厨裁剪的梵西。
沾着晨露的新鲜玫瑰衬得她的脸庞莹润而瓷白,碧绿色的眼睛在晨曦下闪着光。
“维克多少爷!”她眼中的欣喜就像要溢出来,“啊,还有殿下!”
她躬身行了一礼,行礼动作标准而优美,让伊万心中好感顿生。
他看着远去的少女怀中带着露珠的鲜花,又想起维克多进房间时身上的晨露,歪头打趣道:“听闻你最近坠入爱河了啊,维克多。要小心女人的花言巧语,她们都会蛊惑人心。”
尽管在公爵府的露台远远看过一眼梵西的模样,不过和近距离观看她的美貌给人产生的冲击感觉不同。伊万也不得不感叹维克多的品味还是跟自己一样好。
维克多英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分红意:“她可不是那种女人。”
伊万轻蔑地笑了笑:“是女人就都一样,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不过现在,好好享受难得的爱情吧!”
伊万大笑着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眼神无意识地追随着梵西的背影。
女人嘛,他想,总是会为世俗折服的,如果面对他那个歇斯底里的野种妹妹还能维持对维克多的感情,那就真是傻得可笑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接手一下这个傻乎乎的少女,毕竟在圣嘉兰接手别人的情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维克多上前一步挡住了伊万的目光,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殿下,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