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场上,没有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弟们面对黄沙乘风而来兴奋致极,他们一路嚎叫着,仿佛去的是一场让他们一展身手的比武大会。然而,现实总是与想象相违背的,他们一到战场便与外族来了一场激烈的交锋,头颅遍地,血沫横飞,平京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哪见过这种景象,不是吓得后退,就是怔在当场,豪无反抗之力。贤王似早已料到,成群而上的士兵将他们护在身后。
战后,公子哥们瘫坐在山坡上,有人哭泣,有人尖叫,还有人呆若木鸡,神识似还未归来。周围路过的士兵斜眼瞟了他们一下,径直走了。
捕捉到士兵对他们的耻笑,公子哥们不顾颜面与他们撕打了起来。被吸引过来的士兵纷纷围观,并说着令公子们面无颜色的话,像胆小鬼,懦夫,战场不是你们这些公子来的,赶紧滚回平京喝茶煮酒去吧!
“谁说的!给我滚出来!”
换来的却是阵阵耻笑。
不堪被羞辱的公子们不论对方是谁,抡着拳头扑了上来。
打架的人更多了,一对二,一对三,养尊处优的公子们哪是这些常年操练的士兵对手,不稍一会儿,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被暴打好一阵后,贤王才匆匆赶到,制止了这场私殴。
军中士兵虽然很厌烦这群公子哥们,但也有几个让他们心生佩服的人。贤王世子赵臻,尚书公子秦恒之,国公之子李进,还有几个将门之子,他们在战场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把跑在后面的士兵们看呆了,不由心生敬畏。被区别对待的公子哥们心中怨恨骤增,他们挑来选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气桶。秦恒之,经常换防之后会独自一人去河边冲洗。这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喂——”
巡夜结束的秦恒之在营外的河里清洗了一下,刚穿好里衣就听得身后有人大叫。秦恒之回头,是自方军营的战袍,便放下了警惕。“兄台可是叫我?”
那人走近,突然抬手,粉末扑面而来,秦恒之顿时睁不开眼。一个麻袋从头到脚将他牢牢套住,扛起,不知跑了多久。麻袋被放下,解开。
“你们是什么人!”被放出来的秦恒之说的第一句话。
“揍你的人!”
随即秦恒之被几人围在中间一阵拳打脚踢,他们都有意避开脸,拳拳打在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睛还看不见,秦恒之蜷缩在地上护住要害。这些人觉得差不多了便收手而去,完全不管地上被打得遍体磷伤,还是眼睛看不见的人。
树林中一片寂静,秦恒之赤脚在地,目不能视,只能一步一步摸索前进。山林里荆刺极多,秦恒之身上被刮刺了多个小口子,微微渗血,将素白里衣染得点点腥红。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秦恒之这才意识走错了方向。与其这样盲目的乱走,不如就在此休息,等他们找来了。秦恒之摸索着在一块大石上坐下。然而这一坐下,睡意便拥挤而上,秦恒之经不住便趴在上面睡过去了。
“喂,醒醒,醒醒——”
一个声音叫着他,还时不时推了推他。秦恒之还未起身,抬手已劈了出去。那人匆匆躲开,急忙道:“等等!我不是坏人!”
秦恒之这才收回了手,他睁了睁眼睛,还是睁不开,且那火辣的感觉还在。
“你是谁?”秦恒之警戒道。
那人声线轻挑道:“一个山里采药的药师。你呢?一个大活人睡在这里,也不怕被豺狼虎豹给叼了去。”
秦恒之这才放下戒备,道:“我眼睛看不见,又迷路了。刚才误会了,有没有伤到你?”
“无事,你眼睛怎么了?”
“遭人暗算了。你是药师?”
药师“嗯”了一下,指尖在秦恒之的脸上抹下一点粉末残留闻了闻,稍许才道:“这是毒粉。还好我是药师,要换做普通大夫,你这眼睛就真真看不见了。”
“能治得好吗?”秦恒之不敢确信道。
“我要是治不了,天下就没人可治了!”药师将药篓放下,“这我住的地方有些远,我带你过去,一个时辰内不用药,你这眼睛就真真看不见了。”
“我叫秦恒之,先生怎么称呼,日后我好登门拜谢!”秦恒之道谢。
“我叫付千千。”付千千将他背起。
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才下山,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付千千的住所,浓浓的药草味,还有很多人——
“刚才有很多人?这里是——”
“金军军营。”付千千在药架上边拣药边道。
秦恒之虽有震惊,但一丝惧意也没有,心中只道:没想遇到的是敌军的药师。
“你不害怕?”
“我已经入了虎穴,害怕也没用,何不既来之,则安之。况且你也不一定会杀我。”秦恒之淡然微笑道。
付千千端详着他的脸道:“确实,我很好奇,你这眼睛长啥样,是否配得上你这绝世的美貌。”
“看到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