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兰是在年初二离世的。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心脏骤停，被紧急送往急诊室，最后抢救无效死亡，凌辛赶过来的时候，是已经灰暗的“抢救中”，医生对他摇了摇头，说：“我们尽力了。”

刘小兰披着白布被推了出来。

凌辛掀开布看了一眼，安静地一句话没说，跟医生去开死亡证明了。

他其实察觉到了刘小兰的不对，但他没说，因为他觉得既然刘小兰不愿意和他说，那么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就这么不知道不知道着，一瞬间阴阳两隔了。

姜兮默不作声地跟在他旁边，要不是上次他给医生留了电话，凌辛正好在他旁边，刘小兰离世了凌辛或许根本不会发现。

“没事的，我没有很难过。”凌辛扯了扯嘴角，“我妈生病第一天我就做好准备了，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就是突然了点。”

凌辛低下头：”可惜的就是我妈前两天想抱我，被我以肉麻拒绝了。“

凌辛回忆起了前两天和刘小兰聊天的场景，那时候刘小兰还有余力和他插科打诨，想来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让他安心一点点。

凌辛问：“我妈有跟你说什么吗？”

“让我好好照顾你。”

“她总觉得的我还是小孩子，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干妈倒没觉错。”

凌辛被姜兮逗笑了。

不过好像确实，他连碗都不会刷。

“那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吧，之后还是得靠我自己。”

未尝不可。姜兮在心里说。

“对了哥。”凌辛突然想起来，“你给我定的机票多少钱啊。”

“一两百吧，怎么了？”姜兮随便报了个数字。

凌辛在手机上边操作边说：“我妈给我留了一笔钱，不少，可以还你了，借你的三千加上机票钱，我转你了。”

姜兮的手机“叮咚”一声。

凌辛摇摇手机，“没想到我会还吧，我可是很讲信用的，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嘛。”

其实早就算不明白了。

姜兮点了接收。

短短一个月，凌辛已经去了两次墓园了，刘小兰葬在了凌肖强的旁边，凌辛站在两块墓碑中间，深深鞠了三个躬。

“爸妈，暑假我再来看你们。”

走出墓园的时候，很应景的飘起了小雪，凌辛用手去接，细小的雪花在他手中融化，凌辛低头看着那点水渍，再抬起头的时候，泪流满面。

“哥，我没爸妈了。”

姜兮拍着他的背，凌辛越哭越烈。

“没事，你还有哥。”

凌辛擦干眼睛，感慨道：“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

-

和李勇他们绝交后，凌辛对于游戏的热爱也减少了很多，姜兮给他解锁了电脑，凌辛也不怎么碰了。

偶尔星主动邀他打两把他才会上线。

他每天的生活规律的像模板，早上八点起床吃早饭，然后去姜兮房里补高一的数学课，中午十一点吃饭，下午背默英语单词，晚上七点吃晚饭，吃完后背高考语文必背篇目。

以前凌辛要是过这样的生活，小嘴噼里啪啦不知道要抱怨多少句了，可现在他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受着。

搞得姜兮不得不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把凌辛逼得太紧了。

这天，凌辛照例吃完早饭来到姜兮房间，姜兮却没有拿出数学卷子，桌上干干净净，连一本书都没有。

姜兮说：“今天带你出去逛逛。”

凌辛有些惊讶。

“来B城那么久还没有逛过吧。”凌辛说，“礼尚往来。”

两人来到了一家游乐园。

他们来的时间算晚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凌辛先去排队，姜兮去取票。

凌辛的前面是一对兄弟，两个人手牵着手，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哥，我等会想玩过山车。”

“你身高没过一米三呢，玩不了。”

“我不嘛，我就要玩。”弟弟摇着哥哥的手撒娇，“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凌辛微微弯下腰，插进去道：“你到时候量身高的时候偷偷踮下脚，说不定就能混进去了。”

哥哥不悦地对凌辛说：“你别教坏我弟弟，小孩子坐过山车很危险的。”

小大人一样。

姜兮拿着票走过来，见凌辛在笑，便问：“笑什么呢。”

“不知道，就是觉得好有意思。”

姜兮没有追问，他接过姜兮递来的票。

“怎么买的两日游？”

“这里蛮大的，两天才能玩全。”

“我们住这里吗？”

“酒店我预约好了。”

凌辛又将票递给姜兮，意思是让他保管，”哥你实在是太靠谱了。“

过年期间来游乐园的人翻了个倍，几乎到处都是人，玩累了都找不到地方坐，路过有一个女生坐在了男生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