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院内的下人们纷纷劝告,“公子,不可啊!这冰棺寒气重,您才受过伤,身体受不住的。”
粉黛更是急的不行,“若您出了事可怎么办?”
闻峥躺在棺材里,紧紧的抱住权蘅,“原来,人死后会这么冷,你们说,阿蘅要是一直躺在这里,会不会害怕?”
一时间,众人都担忧的看着他,但却没人敢出口相劝了。
公子有多爱小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小姐新丧,他痛到快要失去理智,或许只有和她一同躺在棺材里,才能稍稍缓解他心中的悲痛吧。
接下来的两日,闻峥不吃不喝,只是一直躺在棺材中。
只是,如今毕竟是夏天,这棺材虽然是由冰块制成的,但也禁不住炎热,已然融化了许多。
若是按着这个趋势下去,冰棺迟早会没用。
粉黛眼睁睁看着闻峥发疯,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劝道:“公子,小姐离世已经有两日了,要不然,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闻峥没理会她,只是抱着权蘅,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默默流泪。
如果可以,他想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交换,只要阿蘅愿意回来,他什么都可以给。
终于,在第三天,闻峥的心腹还是寻了过来。
看见棺材中的权蘅,以及殿下的满头白发时,他心中一惊。
心知此时说这事不太合适,但时局如此,耽误不得,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告知。
“殿下,镇北将军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虞家军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已经出发,准备从边疆秘密回京,他派人来询问,想知道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闻峥终于动了动。
这三天,他一直躺在棺材里,也不曾进食过,他甚至想,就这样和阿蘅一起去了,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心腹的到来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明明是父皇逼逼紧逼,才会让他和阿蘅走到今天这一步,凭什么仇人还在安然无恙的坐稳高堂,他和阿蘅就要去死?
就算他要死,也要先把仇报了才行。
父皇不仁不德,枉做天下之君,也枉为人父,既如此,那他便去杀了他。
就算天下人都骂他弑父,他也不会在乎。
反正,前二十年都没有名声,以后也不需要有。
等天下已定,他会从旁支中找一个适合的人继承大统,然后,他便随阿蘅而去。
张开早已起皮泛白的唇,闻峥道:“你告诉他,今晚子时,老地方等我。”
说完这话,他闭上眼,落下一行泪来。
“另外,找几个小厮过来,去山上挖一个坟……我要,亲生将她葬了。”
如今时局不稳,永宁侯府整府都还在通缉令中,阿蘅去世都没办法葬入祖坟,只能委屈她先葬在这后山。
待日后,永宁侯府沉冤昭雪,他一定会来迁走她,与她合葬。
傍晚时分,他亲眼看见阿蘅被葬了下去,终是呕出了一大口血。
身旁的心腹连忙扶住了他,“殿下,您没事吧?”
闻峥擦了擦唇边的血,“从此刻开始,我要所有害了阿蘅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另外,你再去查查,这段时间,是谁偷偷潜入了这庄子,给阿蘅讲了那么多外面发生的事情,还给了她毒药。”
“这人其心可诛,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
闻峥走了,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也都被他遣散了。
原本买他们来,就是为了照顾权蘅,此刻她已不在了,这些人便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天蒙蒙黑时,粉黛在权蘅的墓前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
“小姐,您这辈子过的苦,若有来生,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切莫再像此世一般,困于情爱,就这般葬送了这一生啊。”
伸手摸了摸墓碑,她带着哭腔道:“粉黛走了,若有缘分,我们来世再见吧。”
说完,她又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离开了此处。
片刻后,不远处的树后忽然有了动静。
沈徵玉环顾四周,见终于没人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刨坟。
将权蘅从棺材中抱出来后,他又将空棺材葬了回去,泥土也盖了回去,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这处假坟,才是能让蘅儿自由的东西。
紧接着,他抱起怀里的人,用一张布盖住了她的脸,将她放进了马车里,带着她离开了此处,去往了他在乡下的私宅。
到达的时候已然是子夜了,此刻,权蘅还没有醒来。
沈徵玉坐在床边,痴迷的看着床上的人。
几近虔诚地握住她的手,喃喃道:“蘅儿,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到如今,你终于属于我了,彻彻底底,只属于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