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权蘅的马车再也看不见了,闻峥才从一旁的墙角后闪身出来。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他多么想追上去,想亲自为她上药,再带着她回府,就像从前那样。
只是,他怕逼的太急,走的太近,反而会吓到她,只能克制自己。
而且,父皇只给了三天时间,一定要他去取镇北将军的人头。
现在镇北将军一日不逃,他心里一日不安。
深吸了一口气,他闪身离开了此处,找个屋子换了身小厮的衣服,便朝镇北将军的府邸而去。
*
不久后,权蘅回了永宁侯府。
刚到明月轩,权蕊就紧张的凑了上来,见她脸色苍白,手上也被烫的起了许多水泡,心疼不已。
“蘅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权蘅苦笑一声,她还没开口,一旁的紫云替她委屈极了,带着哭腔开口:“那个贵妃娘娘,真不是个好人!如今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让小姐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多时辰,还让小姐用手去端滚烫的茶水,若她端不好,便要对大少爷下重手!”
闻言,明月轩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赵倾蓉也来了院子里,好生安慰了一番权蘅,亲自替她上了药,嘱咐她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权蘅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宫里,便忧心忡忡的开口,“也不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那声慎刑司,进去的都会受一番酷刑,不知道他的身子撑不撑得住。”
赵倾蓉也是一脸的忧色。
“现在侯爷也还在宫里,一直在替你大哥求情,只是如今二皇子还没醒,皇上怒气未消,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一个章法。”
见权蘅的脸色实在苍白,赵倾蓉扶着她回了屋里,看着她躺下,替她盖上了被子,安稳道:“不管怎么样,就算天塌下来,都还有娘在顶着,蘅儿别怕,你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先。”
权蘅应了声。
她今天被这样折磨了一通,着实又困又累,闭上眼睛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傍晚时分,她才疲惫醒来。
见她坐起身来,权蕊立马扑到了床边,“姐姐,你终于醒了!好消息,下午二皇子已经醒了,太医检查了没有什么大碍,腿上也只是擦伤,现在已经放爹爹和大哥回来了!”
听到这话,权蘅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权蕊又叹了一声,语气低沉,“就是大哥在慎刑司里面受了好一通鞭打,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伤,可把爹爹娘亲心疼坏了。”
权蘅的心又拧成了一团,“那我现在要去看看大哥才行。”
见她要起床,权蕊连忙将她按回了床上,安慰道:“蘅姐姐,你别急,大哥一回来也睡下了,现在还没醒呢,你去了没用,还是你自己先休息好吧,更何况……”
说到这话,权蕊的声音忽然小了,还目光复杂的看向她。
权蘅心里一空,“更何况什么?府里又发生什么别的事了?小蕊,你可别吓我!”
“没有没有,那没有!”
权蕊慌忙的摆摆手,“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那谢家的人,上门提亲了,还抬了二十台聘礼过来,如今正放在爹娘的院子里呢。”
权蘅闻言,面色一滞。
权蕊忽然有了一种负罪感。
原本,蘅姐姐还没回府之前,这门婚事,是要落在她头上的。
那谢家大公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草包,他们两人两看相厌,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曾经非常担心,若是自己嫁过去了,怕是余生都将在不幸中度过。
原本权蘅刚回府的时候,她还曾幸灾乐祸过,终于有人能替她受这个罪了。
只是如今她早就和蘅姐姐交好了,蘅姐姐还帮她看清过蒋随风那样的渣男。
姐姐这样好的人,不应该嫁给那个草包,委屈自己一生的。
想到这些,她咬牙道:“姐姐,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咱们就去拒绝了吧,哪怕得罪了谢府和皇家,我一辈子不嫁都成,就是不能看你受这个罪!”
权蘅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从她回府起,权蕊就是一个被爹娘宠坏了的孩子。
因为生怕被她抢了宠爱,一直又哭又闹,没想到,如今竟能为她着想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她有些欣慰,捏了捏权蕊的脸蛋,“好啦,不妨事的。为了家族,我嫁得的。”
权蕊眼中泪花闪动,扯住她的衣袖,“那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去堂上,躲在屏风后面望一望吧?那谢家的草包已经是不学无术的模样了,若是公婆再是个不好相与的,那可咋办,咱们提前看一看,心里多少也能有些准备。”